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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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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约没有犹豫,把大纲很粗化地对尼森说了出来。

    “三个生活很潦倒的歌舞剧演员,就叫他们约翰、麦克和杰克吧。他们只是因为工作而互相认识,见面点头而已,并无交情。但是他们的生活轨迹却异常地相似。”

    “从小就热爱演戏,从家乡来到纽约,做着百老汇的梦,每天都在寻找着演出的机会。年轻的时候还上过几次台,但他们天赋平平,只能在群配中看着其它人发光发热,被赞美挣大钱。羡慕嫉妒恨,努力再努力,但运气好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嗓子和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糟,百老汇也越来越不景气,他们也慢慢染上了各种各样的恶习。约翰好色又懦弱,麦克大吃大喝长了个大肚腩,杰克没有酒精就睡不着觉。最后,他们连群配的演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三个老光棍意识到,他们被百老汇抛弃了。”

    说到这里,李约努力措辞,没有注意到尼森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天,他们三人喝酒时偶尔聚在了一起,互相倾诉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对百老汇的失望,还有对于‘老’这个词的恐惶。最后终于,醉后失态,约翰大喊‘我要当主角!’,这句话引起了麦克和杰克的共鸣。借着酒劲,当了一辈子群配的三人决定要排除万难实现这个人生最后的愿望。”

    约翰懦弱胆小,酒醒后就后悔了。麦克和杰克不允许他退出。最后,三人用他们拙劣的演技和超常的运气,抢了个外国阔小子。然后,用这笔钱租了间最便宜的剧院。准备开始排练属于他们三人的剧目。

    经历过可怕的犯罪之后,三人既痛苦害怕,又兴奋紧张。连约翰都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可是背运总缠绕着他们。三人第二天一进剧场,发现剧场里已经有人在排练,是一群年轻人在排校园剧。于是,三个老头拿着合同赶他们走,可是对方也拿出了合同。对比一看,三老头和年轻人才明白,他们是被这个破剧场的主人骗了,他把一个剧场同时签给了两群人,自己却消失不见了。

    三老头除了约翰想缩头,另外两个都脾气暴躁,与年轻人杠上了,吵了起来。互相用语言打击对方,但显然,年轻人的嘴更毒,直接骂到他们的痛处,说他们是无能的过气的,一辈子没当过主角,只会做白日梦的老家伙。两队人差点打起来。约翰很害怕,连忙跳出来调停。

    最后,两队人终于算是没有失去理智,决定用戏剧实力来决定胜复。一队一场,看谁更能得到观众的青睐。这个决定,受到了两队的共同拥护。

    一队用剧场的一半进行彩排。两队人一边彩排还能看到对方的表现。于是,比赛还未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彩排就有了争斗。

    中间经历了双方飙戏,越唱越大声,用台词吵起来的事。经历了听对方说了太多遍,自己在被洗脑,下意识说出对方的台词的事。

    你说他陈旧,他说你荒谬,两队不到十分钟就会忍不住吵起来。

    可是,慢慢的,老头们发现年轻人虽然演技稚嫩,但音乐有活力,什么都敢搬上音乐剧的舞台,摇滚说唱找对了位置竟然也很美,而且剧情创意新颖,应该很能吸引年轻观众。年轻们觉得老头们不亏为老将,台风稳健,感情细腻充沛。互相看到了对方的优点。

    老头们忍不住开始忍不住用自己的经验指点对方,年轻人们也回敬他们如何让剧目更吸引眼球的手段,甚至还帮他们搭戏。谁让三老头只有三个人呢?

    两队人随着比赛的临近,慢慢变得和谐起来。互相知道了名字,也会相视而笑。他们虽然年纪相差巨大,但在演戏方面,他们拥有的热情是一样的。

    麦克努力地在减他的大肚子,约翰也放弃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夜生活,杰克终于肯放下酒瓶。年轻人们更是废寝忘食,所有的人都在为这场不管胜负的演出努力着。

    为了演出做宣传,年轻人更懂行。在网络上,在学校里,都不忘宣传他们与老头之间的比赛,还设计出比赛海报。而且,门票免费!老头和他们都不是为了钱而演出。而且,他们也知道,无论是老头还是他们,都汲汲无名,真要要门票的话,不会有人来看的。

    终于要开演了。

    三老头都穿上了十九世纪的戏服,他们将要上演的是巴黎圣母院,与他们配戏的女主角正是年轻人中的一个。看着破旧的剧院里,坐满了人,三个老头都象第一次登台一样激动起来。

    演到一半时,警察突击了后台。三老头抢钱的事露了。年轻人大吃一惊,反倒是三老头很冷静,认罪之后,请求让他们把这场戏演完再走。见此状况,年轻人们也跟着请求。

    终于,警察给了三老头半个小时的时间。

    老头们在警察的目光中,呈上了他们一生中最精彩的演出。谢幕时,如雷的掌声,让三个天天犯混的老头都湿了眼眶,连约翰都忍不住露出真诚的笑容。

    台上,他们是今夜之星,一到台下,三付手铐就带着他们进了警局。等待他们的是不知多长的刑期,三老头甚至怀疑他们自己没有机会再活着出来。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机会看到年轻人们的演出。

    第二天,年轻人们在演出前,特地说出了他们的名字:“此剧献给永远为梦想而活的约翰、麦克和杰克。”

    年轻人的歌舞剧很成功,他们的歌声响彻了整个百老汇的夜空。

    “怎么样?”李约说完,看着尼森。

    尼森皱着眉看着李约:“我以为你会给个完美结局,毕竟,你这应该是个喜剧?”

    “是喜剧没错。不过,我不喜欢太脱离逻辑的喜剧。而且,这部戏还有另一大元素:歌舞。这部戏里,戏中戏的部分,大部分都是歌舞。所以,我需要演员都要会唱会跳。去就地观察百老汇演员的生活,也是为了寻找这样更真实更本色的演员。”

    尼森点点头:“歌舞、戏中戏,这些都不是容易掌控的元素,乔安娜,你确定要自己拍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介绍导演。你这个剧本,肯定有导演感兴趣的。”

    李约笑着摇头:“我没有给别人写剧本的兴趣。写出来肯定是打算自己拍的。而且,我有拍过一部电影,算是有经验的导演了。”

    尼森对此不置可否,可能是觉得有些可惜地道:“歌舞片早就没落了,再加上,主角竟然是三个落魄老头,你确定要拍吗?恐怕没人看呢?而且,这样的题材寻求投资也有一定的困难。”

    尼森倒不是给李约泼冷水,只是不想她对此报有太大希望,最后失望的时候尤其痛苦。

    李约笑起来:“不只是老头,还有那群年轻人呢。而且,只要拍得好看,老头戏也是有人看的,真的。”见尼森还要说什么,她又加了一句:“至于投资人嘛,不用担心,我打算自己投资。”

    见李约这么说,尼森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孩子这么财大气粗。对方都这么说了,尼森也不再劝,笑着道:“这样说来,当然可以。只要你有时间,就去吧,我把你介绍给我在百老汇熟悉的舞台剧导演。”

    “太谢谢尼森大叔了!”李约高兴地点了点头:“越快越好,我九月中要开学了。”

    尼森没有犹豫,把对方的电话交给她,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都交待完了,尼森突然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已经导过一部电影了?”

    李约点点头,微笑道:“今年初才上映的,名叫奥罗拉之死。不过是部木偶片,没有拍真人的经验,所以才到剧组里来学习一下。”李约这就要离开剧组,也就没打算再瞒下去。尤其是和帮她忙的尼森。

    听李约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法,尼森反应过来之后,眼睛直拉瞪出来了,在李约看来,他的心理活动八成是在用国骂表达愤慨呢,不由地笑了起来。尼森见李约这个表情,无奈地挑了下眉,叹了口气,才跟着微笑开来,虽然惊讶,声音依旧是二人低语的频率,并不引人注目地低声说出:“乔安娜,乔安娜李,我早该想到的啊,哈哈。”说着,伸出手来:“幸会幸会,再次认识一下,我是演员利亚姆尼森。”

    李约伸手握住尼森的手,她知道,此时,她才真正让尼森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而不是什么晚辈。她握手时象个男人,有力,而且全握,上下摇了摇:“幸会,尼森大叔,我是新晋导演乔安娜李,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尼森点着头道:“哎呀,看起来,我要先向那个家伙通个气,可不能再让他被你给骗了。”

    李约学着尼森一挑眉:“我可没骗人,只是没主动说出来而已。而且,没拍过真人电影的我,真不好意思对人说,我是导演啊。”

    尼森摇头笑着说:“你这话可得罪了迪斯尼和皮克斯的大部分导演啊!”

    “还有梦工厂。”李约加了一句。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剧组里还在忙,谁也没注意这个角落里,年轻的亚裔女孩与老牌演员利亚姆尼森正平等对话。只有尼森的助理在远远地看着,心中充满了疑问,却很知趣地没吱声。

    次日,李约就向场务辞了工,离开了剧组,直飞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