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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奇诺与李约和作过两次了,双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大都是在网上,电话里沟通,但亲密度还是有的。现在,不但李约成了a级导演,吉尔奇诺也在圈内成名。这种互相促进的关系,让二人相处起来更自在。

    听李约说,请他为新片配乐,他很利索地说了一句:“剧本发过来吧。如果有影像片断更好。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李约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古典,诗意,孤独,忧伤。”她顿了一下,道:“象……《chi ai》。”

    “莫里康?”被人当面提到另一个配乐大师,吉尔奇诺心思有些古怪地跳了跳,但是想起《chi ai》的旋律,也瞬间明白了李约关于这部电影的音乐想像:“我知道了。有时间限制吗?”

    “两个月之内吧。”这个线放得比以前都长。李约嘿嘿笑了一下:“这是我俩配合的第一部真人片,我很希望能打造出我们自己的风格出来。”

    “嗯,等邮件吧。”说完,吉尔奇诺就挂了电话。

    李约拿着手机,嘿嘿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希望,莫里康这位大师,能激发出这个敏感神经质的家伙的斗志来。”最近,吉尔奇诺的日子过得太好了,这不是坏事,可对于艺术创作来说,也不算什么好事。

    刚开始,李约还有些犹豫,毕竟《chi ai》这首曲子,中国人听着更耳熟,更有怀念感,她不知道对于美国人来说,听这首曲子有什么感受,毕竟,它是部法国电影的配曲,而且,这部法国电影还不怎么出名,这首曲子还只是插曲而已,并不是主旋律。但吉尔奇诺一听名字就知道了,想来对莫里康大师也是非常了解的,才让李约不由地放松下来。

    手上的事告一段落,李约把《你是他吗》的事丢在一边,过起了正经的琐碎的家庭生活。李安能当六年的家庭煮夫,把性子都磨出来了。她不舍得六年时光,六周的时间还是有的。

    除了每天看大量dvd,做观影笔记,娱乐活动就是做家务。

    虽然李约做饭很一般,但处理食材方面却是强手中的强手,尤其是现在还有魔法加持,更成了匪夷所思的全功能处理机。特别是母亲的菜馆卖得很好的鱼丸,有了李约的去骨咒,几分钟就能处理几十条鱼,而且鱼丸的口感也更细腻了。

    这些,只是家居生活的小乐趣。一边被母亲唠叨,一边干活,李约难得地重新有了做女儿的感觉。晚上再陪爸爸一起看电视,说说农场的发展大事什么的,人生似乎从云端落到了实处。这种琐碎的感情的浸染,让李约慢慢体会到李安所说的那种慢生活的感觉。

    李约这样的生活是建立在魔法工作室水深火热的情况之下。

    李约自从得奖之后,再没露过面。无论国内国外的记者找她,工作室回的话只有一句:“李导演正在制作她的下一部电影。”

    在哪儿?不知道。

    就是那部校园题材的爱情片吗?对。

    请问什么时候可以上映?不知道,看李导的具体时间。

    ……

    如此问下来,十个问题倒有八个问题都是不知道。唯一知道的答案还是一月份大家就知道的内容,校园爱情片。

    这样的内容,谁想看?

    记者们简直都愤怒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本来只是中立的立场,在蹲点蹲了几天一无所获之后,都难免黑化了。提起李约的口气,从天才少女直接跌到了走狗屎运的少女。

    更夸张的是,突然有人回忆起奥斯卡那晚,突来的狂风,消失的李约,还有报废的照片,开始yy了。说李约说不定有异能,现在这么长时间不露脸,不是异能反噬就是失踪了之类的话,竟也娱乐了不少读者。

    不过,娱乐新闻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李约在农场呆足了一个半月后,关于她的消息已经没有市场,有更多更劲爆的诽闻等着大家去关注呢。

    这短短的一个半月的安安生生的家庭生活,也让李约被长久硬化了的感情微微松软了一些。再去看那些按着自己意思拍出来的画面,从节奏上,她已经可以看出其中的冷硬感觉了。只有单单的一个画面还好,整个串下来,明明是很明朗的光线,很鲜艳的色彩,却偏偏有种冷冰冰的感觉。这就是导演的问题了。

    幸好两个年轻演员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拍出来的画面,眉眼之间,别有一番细致暧昧在其中。但是,想要达到更甜蜜更温柔的感情表达,就得靠李约的剪辑了。

    而这一个半月,吉尔其诺推了其它的案子,一味猛攻李约的这部《你是他吗》,剧本看了三四遍,电影片断也来回地观摩,甚至连《chi ai》也单曲循环了好几天,终于算是写出了他自己心中的旋律。

    照李约的说法,古典、忧伤、孤独。所以,全都古典乐器编配,光请专业乐团乐手,就比从前多花出去一倍的钱去。不过,这是李约付钱,吉尔其诺倒不怎么在乎。最后的结果,如他所想,很美,带着淡淡的哀愁。吉尔奇诺听了一晚上,连自己都感动了。

    想让李约感动不容易。不过,她听了之后,也确实觉得把自己对电影的想法用音符具现化了,甚至于,比自己的想法还要更柔情一些。小提琴声如泣如述,给心灵造成的震颤感,很难描述,好象灵魂都附在了小提琴的弦上,随着音符,一下一下地颤抖着飘散了。

    这是一种男人的柔情,博大的,带着宿命感的柔情,孤独而无望,和女人的感情完全不同。

    这样的琴声让李约回忆起了她刚开始逃亡的时候,一个人无助又凄惶地躲在森林里,彻夜无眠的星空。真是美,真是让人绝望。

    于是,李约没有提任何意见,吉尔奇诺的第一次提交就直接拍板通过了。还狠狠地把他夸了一顿,让小卷毛的吉尔奇诺一阵得瑟:“我也觉得这是我配乐以来最好的作品了。你没提意见,真是有眼光呢。”

    李约可没功夫继续和他打趣。她对于《你是他吗》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四月半,五月半是戛纳电影节,李约很有想法去参加。她虽然得了奥斯卡最佳电影殊荣,可她从未获得过导演能力方面的肯定,追求奖项方面,她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当然,以质量为准。如果五月半真的剪辑不完,她也不介意去六月的多伦多电影节。再如何不济,也还有月底的威尼斯电影节。

    说实话,她对多伦多电影节更有兴趣一些。不过,在国际上,威尼斯和戛纳电影节似乎更受关注。更何况,加斯帕德·尤利尔还是个法国人,戛纳电影节对这部电影来说,更有优势。再说,法国人最喜欢又血腥又浪漫的故事了,这部电影很合他们的口味。

    而且,最近,李约看了很多法国爱情片,特别是《新桥恋人》,两个乞丐的爱情都拍得那么美,给了李约很大的启发。她决定把《你是他吗》打造成校园小清新版的《新桥恋人》,一样自私而执着的爱,一样不完美的结局,一样不顾一切的浪漫。更美妙的是,《新桥恋人》的导演当年也不过刚刚23岁,拍出这样的电影,可见,年轻毫不稀奇。

    票房嘛,在一刻,被李约丢至脑后了。因为《新桥恋人》虽然获奖良多,票房可是惨败的,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影迷对它的评价很高,但当时的惨败就是真的惨败啊。

    李约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其实是处于一种模仿风格的时期。

    她拍电影的过程一开始得太顺利,以至于她在电影方面的意识有些膨胀了。她精神力高,学习能力很强,看了很多电影,学到很多技巧,也会在实践中融会贯通,那些剧本也是这样写出来的。所以,拍的电影最少在可看性上可以算得上是一流的。

    再加上她太过于幸运。在她的电影世界里,她是一言堂。自己投资,自己亚,自己编剧,自己导演,最后还争到了剪辑权。不知道有多少好莱坞导演都在这样如鱼得水的她,她自己却不自知,以为一切都理所应当。

    但在那些精研多年的专业电影人眼里,她的作品都是漂亮的快餐面,味道不错,搭配也没问题,卖出去也不用操心。可想要在其中找些回忆或者隐密的味道,却很困难。

    她只把自己的犀利冷漠隐约地泄露了一丝,让人震撼。从整部电影来说,却还远远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就还离大师很遥远。

    一个没有自己风格的导演是很可怕的,因为,她没有自己的语言,无法说出自己的心声,更别提真正的艺术性了。最佳电影的嘉奖,确实肯定了李约的导演技能的技巧,但更多的是对整部电影完美的契合度的褒奖。奥斯卡没给李约最佳导演,眼光的确辛辣。

    这一个半月的沉淀,她学会了模仿。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开始了。模仿,是建立风格的必然开端。就象想写好大字,就得先临帖一样。可惜,她这个野路子导演,对如何成为一个好导演一无所知。所作所为,全都是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