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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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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旭斌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新阳机场时已经是傍晚,太阳落下了地平线一半,留着红彤彤的一片光照耀着新阳机场,梁旭斌站在新阳机场的门口,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下了飞机梁旭斌才发现,自己虽然知道吴星瑶在新阳,不知道她具体住址啊,新阳那么大,要去哪里找?

    梁旭斌摸摸自己的肚子,腹中饥饿,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身处在高级餐厅里吃着鲜嫩的菲力牛排和他的美女军团们嬉笑打闹,而如今,他站在陌生的城市里,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只有一群陌生的壮汉不停来询问:“哥们,打车不?”

    “先生,吃饭么?便宜又好吃”在一堆黑车司机的声音中,出现一股清流,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服务生小声问梁旭斌。

    梁旭斌看了她一眼,马上决定跟她走,因为女服务生人长得漂亮,工作服也好看,最重要的是还有凹凸的曲线,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女人。

    女服务员就职的餐厅就在机场过一条街的地方,店面不大,里面还算干净,就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女服务员拿来菜单,声音柔柔地,非常好听:“您好,您是想自己看菜单还是我推荐特色菜给您听?”

    这么好听的声音当然要听她说了。

    梁旭斌说:“我不爱看字,你说就行。”

    女服务员面色红晕,一副害羞的样子,咬着涂了水嫩唇彩的下嘴唇,小声说:“先生,您要不要‘红灯区’呀?”

    那是个敏感的词汇,梁旭斌马上一激灵,他听蔡秘书讲过些男人间的故事,据说火车站附近总会有些商家乔装成旅馆拉客的商人,把客人拉到店里后就对暗号,其实有些特殊的能调整身心健康的服务,飞机场和火车站也差不多吧,难道这家店就是蔡秘书口中说的那种有故事的小店?

    梁旭斌面色冷峻,这是在考验他的人性,他板着脸,小声说:“要。”

    女服务员羞涩地在电子传菜器上按了几个键,又问:“先生,您需不需要‘悄悄话’?”

    蔡秘书曾给梁旭斌讲过,有些宾馆会给客人提供“悄悄话”服务,实际上就是找些漂亮女应侍讲黄色笑话。

    梁旭斌果断点头:“要。”

    “还有我们这里销量最好的‘绝代双骄’……”

    “要要要。”梁旭斌点头如拨浪鼓,一听就是两个绝色美女。

    “霸王别姬。”

    这是什么意思,梁旭斌搞不懂,但还是要了,可能是角色扮演的羞羞游戏之类的?

    女服务员饱含深情地看了梁旭斌一眼,羞答答地跑开,第一次上这种店,梁旭斌也很紧张,在座位上坐立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按蔡秘书说的,接下来应该有人领着他去神秘的真实店面才对,但梁旭斌坐了很久也没人来带他走。

    又过了许久,女服务生推着送餐车,给梁旭斌面前的桌子上上了几道菜。

    “搞错了吧,我刚才点的东西……”

    “先生,您要的菜都上齐了,祝您用餐愉快。”

    “谁要这些菜!”

    “都是您点的,一样也没上错。”

    女服务生一道道给梁旭斌介绍菜色,所谓“红灯区”就是一堆红辣椒抄鸡丁,“悄悄话”是猪舌头凉拌猪耳朵,“绝代双骄”竟然是红辣椒吵靑辣椒,“霸王别姬”是甲鱼乌鸡汤。

    梁旭斌一脸懵逼,这和蔡秘书说的完全不一样啊,茫然地看看女服务生,她说的有理有据,人家确实只说是特色菜,没说是特别服务。

    自己点的菜含着泪也要吃完,梁旭斌吃了一半才想明白,自己绝对是被人下套了!女服务员还有脸来收钱:“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费六万三千八百七十五块三毛二,给您抹个零,收您六万三千八百七十五块三毛。”

    就这么几道破菜要六万!比他吃的高级餐厅还要贵!还有抹零抹个两分钱是什么鬼!他就没见过哪家餐厅菜价还定到几毛几分钱的!

    梁旭斌怒了,拍着桌子喊道:“叫你们经理来!”

    女服务员面色如常,低头说:“好的,您稍等。”

    她竟然一点都不慌张,女服务员的镇静反而让梁旭斌紧张了,过了一会儿,女服务员又推着送餐车过来,端了一盘青椒炒肉放在梁旭斌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点的‘叫你们经理来’,请慢用。”

    “这、这也是菜吗!”

    “是的,我们还有姐妹餐‘喊你们经理来’和‘让你们经理来’。”

    梁旭斌来新阳的第一天,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恶意。

    被黑店狠狠敲了一笔,梁旭斌独自走着,走到了公园,总觉得心里好冷,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温情。在公园里走着走着,梁旭斌感到小腹部一阵痉挛,强烈的便意席卷而来,也许是晚上吃了太多高纤维的东西,菊花有点绷不住了。

    梁旭斌左看看右看看,哪里也没看到卫生间的标识,只看见远处有一棵小树。梁旭斌又左看看右看看,附近空荡荡也没什么人来……拼了!

    梁旭斌跑到小树后面,放肆地解决着自己的问题,虽然身体畅快了,梁旭斌的心里很心酸,他是个富二代啊,被人敲诈不说,还沦落到在草丛里解决生理问题,要是让他的比基尼美女们知道了会怎么看他?还好没人看见。

    梁旭斌刚提上裤子,抬头看见一对钛合金狗眼,吓得他大叫一声,在他对面站着一只哈士奇,蓝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可怕的光,它平时一直在这棵树下排泄,这次发现它的地盘被占了,气得汪汪汪汪地叫。

    白文宇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看见鸡块在和一个男人对峙,旁边还有坨翔一样的东西,马上给梁旭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它在这里拉习惯了,我这就清理走。”说完用报纸包着卷起地上的翔,扔进随身携带的塑料袋。

    鸡块不知道自家主人为什么要捡走不是它拉的翔,愤怒地汪汪叫,白文宇不明白这狗今晚怎么疯了,把狗链收紧,强行拉着鸡块往回走。可怜的鸡块,肚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卸货就被不明真相的白文宇强行拽回家,悲伤那么大,足有圣伯纳犬那么大。

    梁旭斌因为排出了毒素一身轻松,被敲诈的心情也好了大半,这里的人真热情,看他憋不住在野外大便,不仅不责怪他,还帮他捡走粪便,良心大大的好!

    萧荃的《霸道抓鱼少女爱上我》得到了主编的赏识,第一本还没上市就催着萧荃赶紧写续集,萧荃开始写《霸道少女生病中》,又开始了忙碌的赶稿生活。

    忙碌之余,萧荃也没忘了照顾病号。这几天的三餐都由萧荃负责,萧荃买了一堆对感冒患者有利的食物,患者法儿给吴星瑶做,只是吴星瑶并不太领情。

    不是吴星瑶矫情,“香菜炒香菜”、“大蒜炒大葱”这类食物她实在咽不下去,有时候,吴星瑶很想问问萧荃是不是对她有不满,不然怎么总折磨她,还把她没磨皮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去。最终吴星瑶还是没问出口,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要仰仗萧荃投喂,不能得罪家里的厨师长。

    刘大龙总来吴星瑶家里蹭饭,吴星瑶怀疑他是不是把伙食费都拿去买连衣裙了,那些可怕的时候他竟然也吃得下去。

    刘大龙的到来给吴星瑶增添了额外的负担,生怕他看出破绽会告密,把房子重新布置了一番,营造出一种真正同居的样子,首先就是萧荃的内衣裤要扔得到处都是,她的东西搬了一半到萧荃的房间,收拾了两个整理箱,吴星瑶就直冒虚汗,怎么她请病假在家比上班还累了。

    白文宇是个贴心的孩子,知道吴星瑶生病需要静养,最近连奇怪的声音都不再发出。吴星瑶玩手机时能发现很多人在讨论bcvky为什么这几天把带肉的广播剧都推了,猜测了上百种理由,没一个对的,其实只是因为他楼下的酱油女生病了而已。

    吴星瑶生病期间彻底霸占了萧荃的床,萧荃被赶去沙发,萧荃曾提过不要脸的建议:“一起。”(我的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在上面)

    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吴星瑶想都没想就回答:“你做梦。”

    住在隔壁的旁娟娟最近总能看见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进出603,她还不知道吴星瑶在休病假,总觉得自己发现不得了的事情,赶紧给旁旭旭打电话:“哥啊,我发现萧荃还偷偷跟别的女人来往,咋整?”

    “那还能咋整,你哥我是管治安的,又不是扫黄的,总给我打啥电话。”

    旁娟娟委屈:“是你跟我说的,当朋友得有义气,我跟萧荃跟吴星瑶都是朋友,这事儿咋整。”

    “我这有事儿呢,挂了噢,一会儿人家该给差评了。”

    嘟嘟嘟嘟。

    旁旭旭说挂就挂,一点不给妹妹说话的机会。

    “咋这样事儿呢,老妹儿还没好评重要。”旁娟娟嘟囔着,有时候,旁娟娟很想换个哥哥,她小时候就写过一篇作文叫《如果我哥是个美男子该多好》,被旁旭旭看见之后一把火烧了。

    “汪汪汪。”被旁娟娟派去门口把风的泰山叫了起来,

    旁娟娟从门缝往外开,果然是那个女人从萧荃家里出来了。

    “腰细屁股大,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旁娟娟愤愤地嘟囔,旁娟娟长得是甜美可爱,就是胸小屁股扁,所以总穿蓬蓬裙,她咬牙切齿的声线不是替朋友打抱不平,单纯是她自己嫉妒罢了。

    不能让她太猖狂了,得出去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吴星瑶还有亲友团。

    旁娟娟胆子很大,想到就去做,从屋里跑出去拦住刘大龙。

    正面看这女人不仅身材好,长得还漂亮,旁娟娟更生气了,她比刘大龙矮得多,仰起头看刘大龙偏要露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你是不是以为自个儿能把男人摆弄在鼓掌里?”

    刘大龙想了想,身为男人还有比他更了解男人的么?于是点点头,一个男人本质什么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太不要脸了,竟然还承认,旁娟娟气坏了:“你咋这样事儿呢,你别寻思吴星瑶好欺负,她老厉害了。”

    从陌生人嘴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可刘大龙还是听不明白:“吴星瑶厉害什么了?”

    “萧荃离不开她,她对付萧荃老有法子了,她……她怀了萧荃的孩子了,你好自为之吧!”

    旁娟娟说完赶紧跑回屋去,这消息太惊人了,刘大龙还想问清楚,旁娟娟已经哐当关上了门。

    怎么邻居说吴星瑶怀了萧荃的骨肉?真的假的?

    刘大龙嘴角勾起一笑:“interesting。”

    每次应付完刘大龙,吴星瑶都要疲惫地躺在床上,她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萧荃正在电脑上搜索如何照顾病号,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没有经验,急需理论上的指导。

    “1.照顾周到:病人卧床、行动不便、身体虚弱,一切的日常生活都需要我们自己去想,去帮他实现。”

    这是个技术活,要细心观察吴星瑶的一举一动,萧荃目不转睛地从门外偷看吴星瑶的一举一动,看到吴星瑶的手在身旁的床上左摸摸右摸摸,像是在找什么。

    她在找什么?萧荃思前想后,脑中灵光一闪,动物世界里母象临死前都会用鼻子去摸小象的鼻子,像是临终前的遗言一样传递感情,吴星瑶平时最疼吴富贵,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吴富贵说。

    吴富贵吃饱喝足后正安然地趴在自己狗窝里睡觉,睡梦中整条狗都被萧荃抱起来,萧荃一路抱着体格庞大的吴富贵,一直送到吴星瑶身边,和她并排躺在一张床上,画面感人。

    “……你做什么?”

    “找。”(看见你在找它)

    “……我就想找下手机。”

    第一条,失败。

    “2.及时洗漱:病人生病了,洗漱方便就很不方便了,特别是动过手术的,连坐起来都困难,这个时候我们做家属的就需要考虑病人平时的卫生习惯,给病人及时洗漱了。”

    萧荃对吴星瑶说:“洗。”(我帮你洗澡吧。)

    如果不是吴星瑶现在身体虚弱,她就会举起旁边的吴富贵朝萧荃砸过去。

    “你别以为趁我生病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已经告诉旁娟娟,每隔一小时给她发信息发平安,收不到我的平安信息,她就会替我报警!”

    第二条,失败,且引起了病人强烈的反抗情绪。

    “3.语气温柔:我们必须要很有耐心地照顾,对病人说话时语气要很温柔,很耐心,很有爱,绝不能让他感觉到我们的无聊和不耐烦,否则会让他产生内疚的情绪,有心理负担,会影响他的病情恢复。”

    萧荃默默地把这一条删掉,他说话就一个单词,毫无语气可言。

    “4.安慰鼓励:我们做家属的就需要安慰和鼓励病人,给病人打气,让病人知道我们一直在他身边,我们可以给他依靠,可以让他无忧,减轻他的负情绪,让病人开心起来,让我们的安慰和鼓励帮助他早点打败病菌。”

    萧荃从没安慰鼓励过人,这又是一项新技能,他不得不打开资料片从头开始学习。

    《动物世界:羚羊群体内的互相鼓励》:当有羚羊因为虚弱倒地不起时,其他羚羊为了防止它掉队成为猎豹的美食会用自己的角攻击生病羚羊的腿,促使它不得不站起来重新跟上队伍。

    萧荃刚进屋就被吴星瑶用枕头打了出去,因为他的眼神让吴星瑶心生恐惧。吴星瑶本来就生着病,萧荃怪异的举动让她紧张害怕,她在枕头底下留了纸条:如果我发生意外,凶手就是我室友萧荃。

    “5.适时解闷: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陪病人解解闷了,可以跟病人聊天、给病人讲讲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跟病人谈论哪部电视好看等等。”

    对吴星瑶来说,这更像个惩罚。跟萧荃聊天一点都不能轻松解闷,她要耗费大量的葡萄糖运转脑细胞统筹分析萧荃说出来的单词是什么意思。本来感冒了就脑袋晕沉沉,跟萧荃说上几句话,吴星瑶有了缺氧的现象,感觉身体被掏空。

    吴星瑶仰面躺在床上,一副濒死的表情,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哪里得罪他了?我平时对他不好么?还是我偷用他剃须刀磨指甲的事被他发现了?”

    趴在旁边的吴富贵听到吴星瑶说话的声音抬起头,以为吴星瑶在说它帅,汪汪叫了两声。

    吴星瑶翻了个身,抓着被单颤抖:“我发誓以后只做好人还不行么。”

    和吴星瑶一墙之隔的萧荃还在电脑上翻阅病患菜谱,丝毫不知道自己把吴星瑶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他也不知道一向连话都懒得多说的自己怎么突然勤快起来,心里像是较着劲儿一样,想对她好,比任何都对她好,比那个林医生对她更好。

    是那种不会让她在大雨中哭一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