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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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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吩咐孙妈去备车的,只是当听到父亲自首和顾少顷再次杳无音讯的消息后,莫名的有些心慌,这就是我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吗?最爱的两个人同时有事,我该怎么办?

    翡翠急匆匆从楼上拿下我的衣服,看着我这样魂不守舍,有些担心,“孙妈妈,怎么少奶奶打了个电话就成这样了?你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孙妈小心翼翼地为我穿上大衣,摇了摇头,“少奶奶要去警局,我已吩咐人去备车了,祥叔随老爷少爷走了还未回来,我让老贺陪你们去吧。”

    “麻烦了,翡翠,我们这就走。”我说罢,拿起手包快步生风的走了出去。

    我满腹心事,偏不知道经过一个早上的时间又已经发生了什么变故,心里一边恼恨小顾氏明明知道了情况还与我浪费时间,一边又觉得这样的消息竟是从她口中才得知更显凄凉。

    车子风驰电掣从贺公馆发出,绕过几个街道向右拐就是租界的巡捕房,可是要到石头城警局,却是要穿过城里往西面去,我一时着急竟忘了问他们去的是哪个警局。

    老贺看我犹豫,建议道:“少奶奶,我们不如先去巡捕房看看,如果没有再去石头城警局。”

    车子停在了租界的巡捕房门口,那里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可就是问谁都说没见过贺部长与公子来这里。

    我的心直往下沉,只好快步跑回车里等着老贺开车,谁想车子正发动的时候,一个小警员说:“贺部长是与公子爷一起来过,可是他们很快就走了!”

    这一声,有如救命稻草,我急忙问他:“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小警员想了想,挠着脑袋道:“我没听太清,陈探长今日在石头城当值,他们好像说到了石头城!”

    “老贺!”

    “是,我们这就走。”老贺说着,发动油门开了出去。

    等到了石头城警局,贺叔同等人果然还在。入目处,姐姐与顾儒林站在一起,旁边是贺氏父子,就连老师也在,满屋子人,却唯独不见父亲母亲的踪影。

    屋内落针可闻,众人看着突然闯入的我,面面相觑。

    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抓起姐姐的手问道:“父亲呢?父亲在哪儿?”

    “阿昭……你听姐姐说……”姐姐的声音极低,是那种突然无力的感觉。

    我的心直往下沉,还是晚了吗?

    贺叔同这时走了过来,他试图扶住我的肩膀,却被我一气之下撂开了手,“别碰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瞒着我,那是我的父亲啊……”

    泪水不争气地从眼里冒出来,到现在我才开始真正的害怕,小顾氏没骗我,父亲来自首了,他竟然……我不敢想接下来发生的事,那是那么多人命啊,一旦他承认那是他做的,不管真相如何,警局都会依法处理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不是我从小接受的正统教育吗?

    老师对贺叔同摇了摇头,看着我道:“阿昭,这是庆松的决定,我们……”他说着,试图让我平静下来,“我了解他的为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刘家最后一房的颜面。”

    “最后一房?二叔吗?”我突然冷笑道,“警局的人竟然也会相信父亲是凶手?”

    “父亲亲口承认了,他们不得不信。”姐姐道。

    “好一个不得不信,我要见他们,我要见陈探长,或是王司长。”

    贺叔同这时终于拉住我,痛声道:“阿昭,我们试过了,如果不是试过知道没有用,我们几人又何必站在这里浪费时间呢?父亲他,就是不肯松口,只说都是自己所为。”

    “带我去见他!”我扫了众人一眼,突然有一种决绝的悲凉。

    父亲不会平白无故就这样做,一定有原因,木伯昨晚说过的话历历在目,真凶是二叔,他在背后主谋了这一切到头来却要算在父亲头上吗?我想不痛,脑袋因为剧痛有些炸裂的感觉,我随着贺叔同开门走到了牢房里,看着这个曾经来过两次的牢房,有些莫名的冷意。

    父亲已换上死囚服饰,仍旧坐在轮椅上,背对着牢门。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坐在那里发牢骚,“不是让你们都回去吗?怎么还不走!”

    “父亲!”我哽咽着,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年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阿……昭?”父亲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艰难地挪动轮椅,转过身来。

    他看到我先是一喜,随即冷下脸来,“不是让你们瞒着她吗?她怎么来了?叔同,我将阿昭交给你,可不是让你带她来这种地方的。”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她。”贺叔同说着,脸上浮现愧疚之色,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是我自己来的,不关他的事!”我看着父亲,突然很难懂得他。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您明明知道二叔就是真凶,为什么要替他顶罪?您这样,母亲怎么办?”我十分生气。

    父亲看着我,语气突然十分温柔,“还是毛毛躁躁沉不住气,永远像个小孩子,都是结了婚做人家太太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事都不顾就跑到这阴暗之地?”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越发生气,“父亲!”

    “好了好了。”父亲仿佛还像小时那样安慰我,“我出门时已经告诉了你舅舅,他会派人来接你母亲回吴家住的,你和你姐姐各有了归宿,家里你三婶婶他们也有依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父亲我已经是剩下半条命的人,早走晚走还不是一样走吗。”他说着,笑了笑,语气越发慈祥,“倒是你,风风火火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让我不放心。叔同,我们家罕昭,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贺叔同的声音也不由有些哽咽,“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只有我,看着他们二人这类似托孤的举动,眼里有难以置信,“您在说什么?您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不负责任呢?母亲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