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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南风馆头牌之争 (强更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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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苍云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眼神,谭爱亚一眼便看出这苍云心怀鬼胎,且是看出了他究竟打什么样的鬼主意。睍莼璩晓谭爱亚不禁勾扬唇角清清淡淡的一笑,就男人这点小伎俩还想唬她,看她怎么给他来个借题发挥,好好的挫一挫他的锐气。

    “既是这曲儿是苍公子谱给小侯爷的,且早前若不是小侯爷提点,爱亚险些会铸成大错,既是为了小侯爷,那爱亚还真该听一听呢。况且……”谭爱亚轻轻地一挑眉,一双清丽的凤眸将苍云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个遍,语气好似有些轻佻道:“苍公子又是难得开口。”

    那语调就好似谭爱亚忽的对苍云也感了兴趣般。听的苍云不禁心头一喜,顿时唇角上扬,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靥。

    “果然没错,这男人多半图谋的就是这个。”见到苍云脸上的笑靥,谭爱亚不禁在心中暗道。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对了,既是如此,她又岂会让他如愿。自是要好好的收拾这自作聪明的男人一番,让其也尝尝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竟是妄想着要挑唆她跟墨白的感情,她又岂会留着他,让他歼计得逞。

    “苍公子请吧。”拿定了主意,谭爱亚轻轻地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苍云谢过豫王妃。”苍云自是喜得没有半点的猜忌,转身便在引路,带着谭爱亚往他所住的阁楼西厢走。

    而跟在苍云身畔的谭爱亚自是也没闲着,她轻轻地一招手,把小桃唤到了身畔,轻拽着小桃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在小桃的耳畔交代了几声。

    这一幕苍云虽是无意间瞥见,却不知这谭爱亚究竟是什么意思,再分出视线望去,小桃以向得了主子的什么口谕而迈步折向了南风馆的大门处。

    “这是?”苍云意有所指道,言下之意无外乎是问小桃这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哦,我叫她帮我给人捎句话,苍公子莫不是对我家的小桃有意思?”谭爱亚转过头,佯装糊涂地顺着苍云视线所指的方向望去。

    “不,不!豫王妃您误会了,苍云身份卑微,又岂敢高攀,您还是随苍云屋中听曲儿吧。”别看小桃是谭爱亚的丫鬟,而谭爱亚的身份又是尊贵无比的豫王妃,且是皇上眼中的大红人,就连御林军都任她随意调配,小桃的身份自是随着谭爱亚的金贵而水涨船高,可是再怎么说,这丫鬟就是丫鬟,丫鬟的身份就算在金贵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高等下人,在苍云的眼中,小桃这样的下人还不如他苍云的身份来得金贵呢,所以他又哪里看得上眼。且苍云一心只想着攀高枝儿,一朝跃枝头,就小桃这样的下人,就算再有权势,那能及得上她的主子吗?!

    看到小桃朝南风馆的大门方向走,苍云还以为今个这豫王妃又带着御林军做随从呢,以为小桃是给门外的御林军捎话的,他自是更加没有怀疑。

    见到苍云没起疑心,继续转身引路,谭爱亚满意地一笑,分出视线轻轻地睇了小桃一眼,而小桃呢,虽是走向了南风馆的门畔,却并未出去,见到苍云折过身躯,她又轻轻地一兜身子,又转回了南风馆内,一下子就扎进了南风馆里庸庸散散的客人堆里。

    见到小桃办事如此干脆利落,谭爱亚自是满意的收回了余光,继续跟在苍云的身后往阁楼的西厢房走。

    要说也巧了,这苍云的厢房所在的位置跟墨白的厢房整是一个大调角的斜对着,若是苍云大氅着房门,墨白只需站到厢房门口便可以一眼瞥见苍云房中的客人是谁,且是连在做什么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喝。”谭爱亚不禁暗抽一口凉气,心中更是暗道:这秦妈究竟是怎么搞的,难道她就看不出这苍云和墨白脾气不对付吗?怎么竟是将两人的厢房安排成这样?!这是想故意看他们二人掐架吗?!

    不过转念一想,像苍云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又怎会将嫉恨张扬在外,怕是平日当人一套,被人一套的做惯了,想必在秦妈的面前还是处处念着墨白的好呢吧,又怎会让秦妈看出蛛丝马迹来,而墨白呢,天生性子温润,只怕是苍云没有欺负到头上,他根本就不会去与秦妈拆穿其的丑陋嘴脸。这也就难怪秦妈毫不知情了。

    一想到这里,谭爱亚就想起墨白前两日挨打不反抗的事了,火宝儿看人该是不会有错,可是就连火宝儿都说墨白会武功了,且是不低,那当时他为何不还手呢,起码拼抗个小半刻,也不至于会被打成那般的悲惨模样,且手还让那姓聂得给踩得乌青发紫,若是他真会武功,又怎会任那姓聂的随意欺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而且,相处这么久,谭爱亚一直都不觉得墨白像是会武功,好打抱不平的人。虽然她并不太清楚怎么看一个人究竟会不会武功,不过,会武功的人怕是不会像墨白那般的好欺负吧,任人欺到头上了也不知道要还手?!

    不过要说这苍云的房间与墨白的房间倒是不一样,墨白好似不太注重房间的摆设,只要能用就好,要求也不多,也不求上档次,而苍云呢,却好似正好与墨白相反,屋中的古董,字画自是一样都不能少。而再说那摆在屋中的琴,光是古琴就有数十把之多,且看着各个都好似价格不菲。

    “这都是苍公子自己买的?”谭爱亚不经意的开口一问。

    “不。”苍云好似明白女子在问什么般,连忙指着其中的一把把古琴给谭爱亚一一做着说明:“这副是廉王爷特意派人给苍云订做的,而这副则是别国赠予小侯爷,小侯爷觉得样式还算入得了眼顾才赏给苍云的,这副……”

    谭爱亚光是听苍云说就一个头变两个大,就光这些古琴就得多少银子丢在里面,这苍云可比墨白会拉拢恩客的心,不过想来也是,若是墨白也如苍云这般的会拉拢恩客的心,怕是她这一笔就不知要记到何处去了。

    “苍公子真是好人缘啊!”这苍云果然不容人小觑。光是看他拉拢的这些人脉,一个个出身非富即贵,随便捻出一个来,几乎也是羌岚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好比廉王爷就是这群人物之中的佼佼者。

    说到廉王爷,谭爱亚不禁垂着头掩嘴一偷笑,想来那朝中流传的关于廉王爷有龙阳之好的传闻多半是真的喽,那这苍云怕也就不是什么清倌了。

    不过苍云是不是清倌对谭爱亚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她一眼就相中了墨白,只要墨白是清倌就行。她才不管旁人的那些琐事。

    “豫王妃渴了吧,苍云这就唤人备茶。”苍云迈开脚步便往出走。说是去唤人备茶,实则是另有目的。轻扯开/房门,他偷偷地冲着一旁的一个被人的角落递了个眼色过去,忽的,那角落里就闪出个南风馆的打杂的小伙计。

    这小伙计的腿脚倒也麻利,蹬蹬的下楼又蹬蹬的上楼,下的是苍云这侧的阁楼,而上的自然就是对面墨白的厢房的窄楼梯,这伙计几步跳了上去,蹑手蹑脚地宛似做贼般的摸到了墨白的房门前。

    见小伙计摸了过去,苍云哪能让谭爱亚看见有人敲墨白的房门啊,自是歼诈地抬手轻轻一掩,将本是大氅的厢房门,虚掩上了一侧,巧妙的以虚掩的房门遮住了谭爱亚的视线,只不过,从苍云这边虽是看不见墨白厢房前的情境了,可是还有半侧门没掩呢,墨白只要站到门畔便可以对苍云房中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趁着苍云虚掩房门的空当,伙计当当的两下,轻轻地叩响了墨白厢房的屋门。生怕屋中的人会听见,伙计捏着鼻子,装腔作势的低低唤道:“墨公子,豫王妃来看您了。”喊完这声,伙计侧着耳朵贴着屋门,听见屋中有了声响,又颠颠的飞快奔下楼,动作干净利落,可谓是滴水不漏。

    墨白听见屋外有人叩门,又是提点他,谭爱亚来看他了,他自是不敢怠慢,起床后稍稍梳洗了一下便轻启房门走了出来,而左右环顾了半晌,屋外却是连个人影都没,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墨白不由地心中起了疑。

    再一抬头,正好看见苍云就站在屋门前,好似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般,手扶着那虚掩其的房门

    ,嘴中还念叨着:“怎么这茶还没上来,这伙计做事真是一点也不干脆。豫王妃您先坐着,容苍云去看看?!”说着,苍云再轻轻地一扯虚掩的房门,将谭爱亚整个曝露在墨白的视野下。

    时间也是拿捏的刚刚好,那伙计跳下楼,将备好的一壶热茶迅速捧了起来,颠颠的几步跃上苍云所在的阁楼,竖在门前,扯着脖子高喊道:“茶来喽,小的该死,让豫王妃您久等了。”

    其实这一幕,是苍云故意与伙计商量好的,就是特意演给墨白看的。

    墨白看着那屋中静立的女子,一双白希的大掌忍不住的紧紧攥成了拳,原来到头来,她也同其他的恩客一样,那些说出来的动听之词,也不过是哄他罢了,实则,还不是见到别的男人主动送上门,照样的来者不拒,什么非他不可,全是谎言,骗人的鬼话。

    墨白虽是不想在看那扎眼的一幕幕,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径直盯着苍云房中发生的一切。

    再说谭爱亚,她又怎不知墨白就站在屋外,刚好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不过她早有安排,自是一点也不慌乱,抬起手,笑盈盈地就同没事人般的接下了苍云双手奉上来的茶水,然后轻轻地啜了一小口,这才道:“苍公子,这门不关么?外面的声音好似有些吵杂,莫不是苍公子一项喜欢在吵杂声中抚琴?!”

    “关,关,这就关。豫王妃提点的是,苍云并无那样的嗜好,这不是为了等茶而给怠慢了不是。”苍云连忙道,反正如今他的计谋也已得逞,这屋门关与不关都已无所谓,重要的是那对角房门前站着的男人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苍云冲着送茶来的伙计又一使眼色,那伙计自知自己事情办的十分稳妥,且是称了苍云的心意,自是美滋滋地掩门而去,擎等着事后跟苍云讨赏了。而苍云为此出手也是十分的阔绰,他答应这伙计,事成之后给他一锭元宝,这伙计自是办事麻利,不敢有稍稍的怠慢喽。

    而这边屋门一关,就好似登时给了小桃一个信号般。小桃细细地盯着那送茶的伙计喜滋滋的下了楼,一转身拐进了后院,她这才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轻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的蹬蹬上了墨白所站的隔间。照谭爱亚的吩咐办事去了。

    “墨公子?”小桃连唤了两声都没能将墨白的注意力从那早已紧闭的屋门上吸引过来,她只好加重了音量再道:“墨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听闻小桃的这一声我家小姐有请,墨白不需去看来人,也知是谁要请他了!沉默了半晌,他竟是一言未发。

    “墨公子,我家……”当小桃正打算将话再重复一番时。墨白终于开口了。

    “墨白身体不适,不便前去,请小桃姑娘代墨白给豫王妃转达一句便好。”说着,墨白又是隐隐一攥拳,转身便要往屋中走。

    “嗳!墨公子,您若不去,小桃真的没法回去跟主子交代啊?!主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小桃务必要将墨公子您请去呢。”当时,谭爱亚的话确实是这样说的,要小桃务必将墨白请过去,若是请不过去,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小桃心中暗暗直叫委屈,新帐是这个她倒是知道,可是那旧账是从何而来啊?!莫不是上次皇帝坏了她家小姐的好事,结果小姐竟是记到了她的头上,不会吧?!那次真的不关她的事啊!

    “不是有人可以为她抚琴吗?还要墨白干嘛?!两人抚琴,豫王妃不觉得这银子花得冤吗?!”

    扑哧--小桃一耳朵就听出墨白话语隐隐之中透着的那股酸溜溜的味道了。她实在憋不住的笑出了声来:“墨公子就随小桃来吧,我家小姐请墨公子您前去,可不是为了要您抚琴,小姐知道墨公子的手伤还未痊愈,又哪里舍得让您那般的操劳呢?”

    “那她是?”这下墨白可不懂了。莫不是还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女人心海底针?!不是他这个男人能轻易猜得着的?!

    “墨公子何不随小桃前去看看,总比在这里瞎猜,瞎想的要强。小桃只是个下人,也搞不懂主子的心思,更不敢擅自去猜,只知主子心疼墨公子,知道墨公子手伤未愈,又怎肯要墨公子抚琴呢?!”小桃也只是听命办事,哪里知道谭爱亚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谭爱亚只告诉她要她去请墨白,其他的只字未提,她就是个丫鬟,也不敢乱猜,万一猜错了,说错话,挨罚是小,再把这墨公子给得罪了,又是几日的不理她家小姐,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心疼我?!”墨白听闻脸上倏的又是一红,可是转念又一想,若是她真的心疼他,在乎他,又怎会轻易的往苍云的厢房里钻。不过见小桃说的又是这般的诚恳,墨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头:“还请小桃姑娘前面带路吧。”

    “好嘞。”一见墨白首肯,小桃自是乐得心花怒放。笑呵呵的在前面做起了引路人。可是小桃是笑着的,跟在小桃身后的墨白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那脸板得生硬似方冷墙,能冻得人浑身颤抖的退避三舍。

    秦妈这刚转了一圈回来,正好就碰见了这往西厢楼上走的二人,刚要出声去唤,却是不巧瞥见墨白那一张拉伸的寒脸,顿时骇得她浑身一抖,秦妈心说:这是哪位啊,又把这小祖宗给惹恼了。再一瞧小桃,秦妈一下便猜了个大概,别问了,这多半啊又与豫王妃有关,要说这豫王妃也真是怪了。要问她喜欢墨白吗?!那是真喜欢!可是接长不短的总能把墨白给气得个好歹来。这不,眼下可不就是,也不知是说错了什么,还是办了什么不该办的事,竟是又把她这南风馆的小祖宗给惹恼了。

    就在秦妈想要跟着过去一探究竟时,忽听见厢房有客人唤她:“秦妈,秦妈,我要的水和糕点呢?怎么还不上啊!”

    “来了,来了!”秦妈挥舞着帕子,连忙招呼道,赶紧兜转脚步转向了那间客人传唤的厢房。

    “主子,您要请的贵客到了。”苍云房外,小桃轻叩房门低低唤道。

    屋中的谭爱亚微微一扬朱唇:“苍公子,不介意我借花献佛,招待位客人吧?!”

    苍云听小桃说是谭爱亚请来的贵客,自是根本没往墨白的身上想,还以为谭爱亚请的是宫中的达官显赫,譬如上次那个御林军统军都统--庞岩,身份也是不容小觑。起码在苍云眼中,算得上是大人物了。他自是浅浅一笑,寒暄道:“既是豫王妃的贵客,苍云岂敢介意。只是不知,豫王妃请的这位贵客是……”

    “此人甚是精通琴艺,刚刚我也是听闻苍公子说要寻人帮忙评曲,顾才让小桃特意将他请了来。若是前几日,可是谁都请不动他呢。”谭爱亚这么说倒也不算是说谎,毕竟前几日,墨白伤患在身,卧床调养,还真是谁都请不动他。倘若遇见的是看护的谭爱亚,怕是来人还未开口说话呢,就让谭爱亚给巴巴的撵出门了。

    “莫不是宫中的琴师?”这下苍云真可谓是喜上了眉梢,他还以为谭爱亚不惜为了他将宫中的琴师都给劳烦了,却不曾想想这时间哪里对得上。

    “苍公子认得此人呢。”说着,谭爱亚故作神秘地轻轻地一扯门扉。

    苍云顺着那大氅的屋门,朝外一看,顿时骇在当场,怎么是他,怎么会是墨白?!怎么这豫王妃口中的贵客,竟成了他苍云在这南风馆中最厌恶之人!望着静立在门前的墨白,苍云面色难看道:“豫王妃是不是搞错了?还是在跟苍云开玩笑,墨白他怎会是豫王妃您口中的贵客呢?!”

    “怎么就不能是呢?”谭爱亚紧走两步待到墨白的面前,小手轻抬,轻轻牵起墨白白希的长手:“不是刚起么?怎么不多披件衣服再来,穿这么单薄万一受了夜风怎么办?你这伤不是还没好利索呢吗?!”

    别看女子是一脉的关切之声,可墨白却是根本不买账,抬手轻轻地一挥,看似是行礼,其实是为了甩开女子递来的那双油手。原来她唤他来,虽不是为了让他抚琴,却是让他来为苍云评曲儿。别看隔着紧闭的屋门,可是门外的墨白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这心里自是不好受。

    “不过是一点小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还劳豫王妃记挂,墨白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若是豫王妃想找墨白给苍公子评曲,还是免了吧,就墨白会的那些曲子,还不及苍公子一半呢,哪里评得起!”若是往日,再是撞见的是别的恩客而不是谭爱亚,那墨白多半会选择继续忍气吞声,只是今日的他也不知是怎了,就是忍不下去了,说出的话就好比吃了枪药般,声声句句都是横着出来的。

    谭爱亚被斥得微微一愣,不过片刻后,不怒,反倒是笑了。她一耳朵就听出墨白这是吃飞了醋,这她还有什么可气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我的墨白,你误会了!”谭爱亚才不怕别人听见她的话会作何感受呢,对于她来说,这墨白早晚都是她的,所以她在墨白的名字前加声我的也不足为奇。

    “谁,谁是你的了?”这一声,可把墨白叫的心慌意乱的紧,他那心口就好比揣了数十只兔子,彭咚咚的猛跳着。脸也不由自主地涨得通红,无力的反驳着女子口中的话。

    “咦?难道除了墨公子你唤墨白,还有旁人也唤墨白不成?!”谭爱亚饶有兴趣地盯着男人绯红的脸颊,故意羞臊他道。

    噗嗤,小桃飞快地掩嘴,连忙垂下头去,一双孱弱的软肩禁不住地猛颤。而屋中的苍云则是面色蜡黄,那神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你……”墨白心知斗不过女子,轻吭了一声,便拗头不再言语。若想哄得生气的他喜笑颜开,可不是光耍两句嘴皮子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怎么,莫不是还真让我给说中了?除了墨公子你,难不成还真有旁人也唤墨白?!”谭爱亚继续耍嘴皮子道。

    “没。”墨白不想回,可是若他不回,这女子定会说个不停:“豫王妃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墨白想先告退了。”说着,墨白旋身便要走。

    “嗳!”谭爱亚猛一伸手,这才紧紧地揪住了旋身男子的半张衣角:“都说了,墨公子误会了,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谭爱亚可不敢松手,这要是一松手,把这男人给放跑了。她再想解释,那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怎么,豫王妃刚刚在屋中不是都说过了吗?墨白在屋外听的真真切切,豫王妃是想叫墨白给苍公子评曲,墨白刚刚也说过了,墨白才疏学浅,会的曲子还不及苍公子一半多,评不起!”

    “评不起就听嘛,陪我一起听听又有何妨。”谭爱亚顺手一抓,抓衣角,生怕抓不牢男人,这才寻了个牢靠的。丢下衣角,换抓男人的胳膊了:“我不是念着你的手伤未愈,怕你一个人在房里闷么?!这不苍公子邀我来评曲儿,我就想,既是评曲儿,那苍公子还能问你我要银子啊?!这才惦记着唤你来一起听听,就算听不出个好坏,起码这心意到了不是?!”

    听完谭爱亚这番话,苍云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合着他抚琴,辛辛苦苦了半晌,是为了给这二人听免费的曲儿解闷来了。这苍云哪依啊?!

    这一下,墨白也听明白了。原来眼前的女子邀他前来,是为了让他陪她一起听苍云弹免费的小曲儿来了。“你若是喜欢听曲儿,回房我抚给你便是,又何必劳烦苍云呢?”要说这墨白怎不会气人。听听这漂亮话说的,能把苍云的鼻子给气歪了。

    “我不是念着你的手伤未好,不想你太过操劳吗?万一不小心带动了伤患,又疼了怎么办?!”

    “墨白哪有那么脆弱不堪。”这边二人你侬我侬。

    那边的苍云气得险些呕血不直倒地。他哪里肯听着二人再继续肉麻下去。“豫王妃,今日抚琴之事,要不就先免了吧,苍云偶感身体不适,想早点歇息了。”

    “苍公子身体不适啊?”谭爱亚故作关切道:“小桃,还不去请郎中来为苍公子诊治!”

    “是。”小桃应着,作势就要往楼下跑。

    “不,不用麻烦了。”实则苍云是被气的,哪里是什么身体不适,这郎中一来,一诊治还不全露馅了,他自是不敢见郎中的,只不过,苍云还以为自己说这一病,倒是能博得女子的关怀呢,自是继续装委屈道:“这点小病就不劳豫王妃费心了。苍云歇一歇就好。”苍云本以为女子会在说些关怀备至的话来,孰料。

    “既是如此,那爱亚就不多叨扰苍公子了,苍公子好生养病。不然小侯爷怕是会心疼的。”

    谭爱亚一番话,说的苍云的脸上又是一阵青暗。他连连道:“谢豫王妃点拨,苍云一定铭记于心。”双手掬起,垂头,一福身道:“苍云恭送豫王妃!”

    “免了免了,那苍公子就好好歇着吧,别送了。”谭爱亚一手紧挽墨白的胳膊,牵着男人与她肩并肩的并排走,一手摆给苍云,打发道。再一侧头,谭爱亚又换上喜笑颜开的神情对墨白道:“回去为我抚什么曲儿啊?”

    “豫王妃想听什么,墨白抚什么便是。”墨白分出视线轻轻地一睇,直望向卑躬屈膝的苍云,他那璀璨如点缀漆黑夜空的星辰般的双眸透出丝丝的不解。他实在搞不懂这苍云之所以会如此记恨他的原因,自从他来到这南风馆,几乎是从未与人有过什么交际,就跟别提与人结怨了。

    “好了,墨白别看了,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看不得别人过的比他好。”谭爱亚压低声音劝慰身畔的男子道。她的身边不就不乏有这样的人吗?!譬如,尚书府的那对嫡室母女处心积虑的想要看她这尚书府的庶出二小姐出尽洋相,可惜啊!她们打错了如意算盘,如今的尚书府二小姐已不是从前那个软柿子,今非昔比了!

    “哎!”墨白禁不住垂头哀哀的一声长叹。原来他只知道恨一个人,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股才可以解心头之恨,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了被人记恨的滋味,却不曾想竟是这般是凄苦。倘若是他的错,他也倒认了。可是明明他什么都不曾做!

    “你还是太单纯了。说白了,就是心地太善良,不懂世上人心险恶的道理。”谭爱亚不禁以说教的口吻道。

    墨白则是勾唇扬起一记好似饱受沧桑般的苦笑,他又怎不知人心险恶的道理,因他的身世,所以他饱尝这世间的凄苦。其实他一点都不单纯,心也不似女子口中说的那般的善良仁慈。

    “墨白,平日里,你要小心一些,那苍云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你可要多留神,知道吗?!”谭爱亚对身畔的男人小心地叮嘱道。今日这苍云已是胆大妄为的将主意打到了墨白的身上,一次没得手,怕是不会轻易放弃,必会再想第二招,第三招,直到得手的那刻方肯罢休。光是想到这,谭爱亚就不禁为墨白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这个心思过于单纯的男子,还是早日跟她回府的好。起码可以在她的视线内,她多多少少可以顾他周全。

    “嗯。”墨白收回视线,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多加小心的。”

    两人挽着手,肩并肩的走回厢房。应完客人,又兜转回来的秦妈,心中更是纳闷不已了。那小祖宗刚刚不是还跟女子怄气呢吗?!怎么如今又好得跟一个人了似的,莫不是她真的老了,再也猜不透这些小年轻人的心了。还是说,她太久没得到过男人关怀备至的呵护了,所以体会不出身处情爱间的那番悲喜交替的滋味了?!

    咦!秦妈不由自主地猛打了个寒颤,她都一把年纪,怎么竟又开始思春了,这不是都过了春季,眼看着就到夏季了吗?这思春的季节想来也该过去了才是啊!

    “怎么?秦妈,您这木呆呆的想什么呢?!该不会是想男人了吧?!”小桃见秦妈盯着墨白久久不语,眼中好似还透出点忽明忽暗之光,不禁与秦妈打趣道。

    “小桃姑娘,你就别拿话取笑我了,秦妈我都一把年纪了,早就过了那般的岁数了。”小桃一语拆穿,秦妈连忙遮掩,故作娇嗔般的挥了挥手里地帕子,笑得十分的不自然。

    “秦妈……”那边厢房客人唤得紧,秦妈连忙又一转身。“来了,来了,怎么就跟催命似的。”秦妈边捏着帕子,招呼道,边禁不住地抬手轻轻地一抚滚烫的脸颊,又自顾自的嘀咕道:“莫不是我真的思春了?!”

    别看小桃平日里耳朵尖,可她还真没听清秦妈嘀咕的这一声,不然定会笑的前仰后合不可。

    而西厢房中,那含着头恭送谭爱亚与墨白离去苍云,却是禁不住地掩门雷霆大作。

    “墨白,墨白……”苍云狠狠地将墨白这一名讳碾碎在唇齿间,气恼不已。当初就是你,若不是你,我苍云又怎会落到如此的境地,好事都让你占尽了,你一来就生生地霸了我南风馆头牌的位置,而我呢,命苦的竟沦为给你的恩客带来的灵兽端糕点的杂役,这我苍云又岂能容忍。

    你墨白不就仗着卖艺不卖身,比我苍云干净了些吗?那好,我就毁了你的清白,待到那时,我倒要看看那豫王府的妖妃还肯不肯要你!

    念到这里,苍云忍不住地扯着脖子嚎道:“全子。全子……”

    “嗳。”刚刚敲墨白房门的伙计闻声而至,推开苍云的房门,伙计揣着一脸的讨好笑容,搓了搓手道:“苍公子唤小的来,是不是要给小的……”伙计还美呢。却不曾想,苍云竟是把一肚子的怒火全泄到了他的身上。

    “去你娘的,还敢跟本公子讨银子,差事全让你办砸了,知道吗?!”苍云兜头一盆脏水,把自己的错全怪到了伙计的身上。

    “办砸了?!”全子一听脸都绿了:“不,不能吧。我都是按照苍公子您的吩咐办的,绝对没有半点的纰漏!”全子敢以向上人头担保,他完全是按照苍云的吩咐做的,哪怕一个微小的细节,他都做得滴水不漏。就怕出错,而拿不到银子。

    “得了,别给我说这个。就是你给把差事办砸了。”苍云一口咬定就是全子没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

    “苍公子,我……”全子百口莫辩,其实他也想明白了,不是他把事情办砸了,而是这苍公子使得挑拨没给人家挑拨黄了,所以想赖账,可是全子心里明白自己吃了亏,想跟苍云细算吧,他又怕算不过苍云,只得忍气吞声的自认倒霉了。

    “算了。”全子本是自认倒霉的转身想走,忽的又被苍云给叫住了。“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银子……”说着,苍云一摸袖带,从里面掏出一锭元宝来,放在手心里,轻轻地颠了颠。

    “谢苍公子。”全子虎视眈眈地盯着那锭元宝,眼睛都泛起了绿光。道了声谢,刚要伸手去接。

    就见苍云倏地将手一抽,又缩了回去。说是要给他吧,可是俨然又不是那么回事,全子是个杂役,光看苍云这番举动还能不清楚是怎个意思吗?“苍公子,您说吧,还要全子再做些什么?全子一定尽心竭力,为您效犬马之劳。”

    “行啊,你小子,还算懂本公子的心思。倒是没看错你!”苍云之所以会选择用全子,是因为知道全子除了做事麻利外,更是唯利是图,只要你肯使银子,要这小子杀人放火,他都二话不说的去照办。

    “苍公子您就说吧,要全子做什么?”全子自知,他这番话说进了雇主的心里,就等于这银子马上就要从雇主的手里进他全子的腰包了。

    苍云竖在白希地长指勾了勾,要全子附耳过去。

    全子附耳过去,那么一听,禁不住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我说苍公子,您叫全子干这种丧天良的事,就给一锭银子,会不会太抠了点?”原来全子是嫌银子的分量不够重。

    “哼,就你小子,我还不知道,等事情办成了,再给你一个,若是砸了……”

    “得得。”全子自认倒霉,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跟这苍云这么个小气鬼做起买卖来了。行了,先捞到一锭银子再考虑那锭吧,能拿到就算好事了,他还是不报希望了。

    “那苍公子您就在这等信吧。”全子将从苍云那得来的银子细细地收进怀中。迈步就往出走。

    “嗳,全子,你要我等几日啊!”苍云忍不住地追问道。

    别看苍云银子使得不到位,可是全子办事还是十分牢靠的。毕竟在怎么说,他也是拿了人家的银子,给人家办事,讲求的是效率:“多则五六日,少则两三日,保证不会让苍公子您久等。”

    “好。”得到全子的应承。苍云笑得灿烂无比,刚刚心头上惹得那抹不快也转瞬间烟消云散了。

    “不过……”全子忽的一转身,油腔滑调地对苍云道:“我只负责给您请帮手,其余的就劳您自己动手了,毕竟我还得留着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呢,不能把事做绝了,您说是么?!”就这点的银子,还想让他全子把所有差事做尽了,这苍云想的美啊!再者说了,这全子也不傻,哪能为了帮苍云,把自己也给冒险搭进去啊。所以这浑水,还是让他苍云自己淌吧。

    “好。”苍云狠狠一咬牙,只有片刻的犹豫,便生生地应下了这件难事,反正苍云一早就盘算好了,倘若真的做下来,只要全子不说,该是没人会怀疑他。而且一旦东窗事发,撑死了他不过就是挨顿苦头罢了,反正若是除去了墨白,也就等于除去了他的心头病,也倒算是干脆了。一痛换永久的快活--不亏反倒是赚了!

    哼,墨白,你不是自命清高吗?!这次我就要你输个彻底!再也没有自命清高的本钱,我要你将从我手中夺走的,一口气全给讨回来!我要让你知道,究竟我们谁才是这南风馆的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