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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知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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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屋以后,山本倒是神态自若地坐了下来,而阿十三和南嘉却是没有那么轻松,毕竟眼前这个老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荀子。

    “荀老先生,你好。”阿十三行礼说道。

    “拜见师祖。”南嘉手执揖礼,深深一礼。

    “嗯……”荀子摸着花白的胡需点了点头,只是眼睛依旧看着眼前的棋局,根本没有去看这两个人。

    不过,这反而让两人放松下来,看了看已经坐下来的山本,两人静静地小步移动到山本的身旁,与荀子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然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而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中浮现出了同一个想法:要不是山柳大师(柳儿)在,以后绝对不会自己来这个地方……

    此时,在屋子中的小方桌旁,有四个有着席榻的位子,荀子端正地坐在一个席榻上,山本坐到了荀子邻边的位子上,而阿十三和南嘉根本不敢坐在桌子周围的四个席榻上,两人一溜排地坐到了山本离荀子稍远的那一侧。

    南嘉暗暗佩服这位年纪轻轻的山柳大师,即使与自己的师祖比邻而坐,也是这么从容淡定。

    而阿十三则是眼神有点复杂地看向了山本,与山本相处时间稍长的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山本能够以这样平等的姿态对待荀子?

    说实话,与荀子这样的长者相处,时间越长,越能感到自己的稚嫩,那由岁月与学识积攒下来的智慧,即使在无意间,也能够让阿十三感到自己与其的差距。这样的感觉会让一般人在荀子这样的人面前谨小慎微,就算一开始能够放松,到之后也会变得紧张。

    而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给三人开门的小童子也给三人端来了清茶,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荀子虽然一人独住,但是下面的弟子却不敢真的只给荀子准备一套生活用具,所以招待三人的茶杯都是一套的,看起来有所准备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荀子的注意力终于从眼前的棋局上转到了来客身上,他对山本问道:“山柳你可对棋艺有兴趣?”

    山本看了一眼放在方桌上的棋盘,此时上面已经有了不少黑白色的棋子,木质的棋盘被整齐地分成了324个小棋格,有361个交叉点,而这些棋子就有规律地分布在这些交叉点上。

    这就是华夏非常古老的一种棋类游戏——围棋,相传是上古时代的尧所发明。

    对于围棋,山本并没有什么研究,更谈不上兴趣,因此山本实事求是地回答道:“不懂。”

    “哦……”对于山本的回答,荀子倒是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微微可惜地摇了摇头:“看来不能和你下一局了。”

    “嗯……”山本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荀子干脆也就不再研究眼前的棋局,对山本问道:“在这小圣贤庄可还住得习惯?”

    “不错。”依旧是简短的回答,不过山本在回答这句的时候,阿十三的目光倒是看了看一旁的南嘉。

    接待山本和阿十三的工作很多都是南嘉来完成的,所以山本此时评价,某种意义上也是对南嘉工作的评价。

    “我今天去看了子房的剑术课。”山本突然说道。

    “哦?”张良是荀子比较欣赏的儒家弟子,所以此时荀子微微来了一点兴趣,问道,“如何?”

    山本想了想,最终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比较贴近现实的结论:“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是啊,太年轻了啊……”这位儒家长者微微一愣,然后叹息,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再言语。

    而一旁的南嘉和阿十三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看着山本那不过十数岁的外貌,两人的脑海里只留下了两个字:年轻……

    ………………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也离开了,荀子并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看着三人走出屋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服侍荀子的小童子便回来了,对荀子通报道:“师祖,他们已经走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荀子微微抬了抬手,说道。

    等到小童子告退以后,荀子终于站起身,走到后屋外,在那里,不大的池面平静如镜,周围的竹林微微晃动,发出竹叶摩挲的声音,显得安静而闲适。

    “山柳……”荀子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脑中浮现起那个蒙面少女的样子,眉头微皱。

    其实,荀子第一次碰见山本也算是巧合,那日早起,看书看得乏了,在院中走了走,心血来潮之下就走到竹林之外,便想起张良说自己结交了一个隐士。

    于是荀子半是闲逛地就来到了别院,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与旁人颇为不同的半大少女。

    原以为会是和道家天宗晓梦一样的那种少年天才,简单交流过后,荀子却发现实际情况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这位山柳大师没有一点少年意气,倒像是自己这样的老家伙,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经过岁月的固执和坚持。

    或许其他人感觉不到,但是同样作为老家伙,荀子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这也让荀子不再称呼其为“小友”,而是以名字称呼。

    而今天的见面也让荀子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站了会儿之后,荀子摇了摇头,看向天边远处的云朵,轻挥衣袖,回到了屋子中……

    ………………

    此时,山本、阿十三和南嘉正走在回别院的路上。

    “师姐……”阿十三低声问道,“……那个‘年轻’的回答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是低声,但是阿十三也没有故意避开南嘉。因此,即使看起来南嘉没有什么别的表现,不过事实上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偷听。

    没办法,那个“他们还是太年轻了”的回答实在太怪异了,尤其是配合上山本现在那还略显稚嫩的外貌,给了两人强烈的印象。

    “字面上的意思。”山本没有在多做解释,依旧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向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于是,阿十三和南嘉也只能跟上山本的脚步,向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不过,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人就看见,在远处,似乎围了一群儒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