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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观符观人皆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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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方才旁观良久,也看出了这家店的虚实。

    这六昧仙斋铺面不大,普普通通一间修士小店,之所以买卖兴隆,正是因为这店主为人厚道。

    有落魄道士来买朱砂符纸,店主看他囊中羞涩,随口就把十几钱的零头抹了。

    收购道符的价格也公道,偶尔有道士贪心不足,连旁观的道士都纷纷帮店主说话,看得出他颇有人望。

    在市井之间,能画几手道符的道士多,但是博闻广记,能辨别道符品类和优劣的就少了。有这种见识和修为的道士,很少会在这白港的街头厮混。

    因此这家店主纵然忙的满头大汗,也雇不到合适的道士帮忙。

    为人厚道,又缺少帮手,李林正是看准这两点,才果断出手展示自己的能力,希望毛遂自荐,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先把自己的生计问题解决,再想办法还上李公都帮忙打点的三千钱。

    李公都自认是李林“生父”的故交,这钱出得理所当然,干脆利索,而李林是知道自家事的,绝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收下。

    先不说现代人的自尊,就是按照此界的道德人情,这样做也是要昧良心的!

    听到李林的问话,店主放下了手中的买卖,跟他交易的道士刚才旁观了全程,因此也不着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多谢道友援手,不然我这小店,明摆着要白亏好几百钱,”店主先一本正经谢了李林,接着疑惑的说,“我看道友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必定是家学渊源,为什么会想到我这小店中做工呢?”

    言下之意,只有大户人家,或者大派真传,才能培养出李林这种少年道士,这种人,不大可能跑道街边小店里来谋生。

    李林若是真心实意找工作,这话也是盘一盘李林的海底,毕竟是正经营生,不会随便招募不知底细的人。

    “我家本来在仙京中住,”李林一开口,明显人人侧目,不论是店主,还是旁观的道士,都不由自主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后来遭逢变故,孤身流落到此。幸好遇到一位故人长辈,也就是明理书塾的李公都学士收留了我。不过学士办的书塾,本来就是靠自己掏腰包补贴,我总不能白吃白喝,所以想出来找个活做。”

    此话一出,店主的神情明显一松,看来李公都的名声,在白港还是蛮好使的。

    “原来是仙京来的小公子,”随口恭维李林一句,店主接着说,“你有这份心,我郭松当然愿意成全。今天你就在店里试试做吧,如果真有本事,今后我就雇你帮我收符,对了,你叫什么?”

    “掌柜的,我叫李林。”李林轻快地答道。

    站在柜台后面,负责管理店面,总揽财货的人叫做掌柜,相当于李林穿越前的店长或者经理。

    郭松这小店原本就他一人,被喊做掌柜只是为了好听,如今有了李林这个手下伙计,却是实实在在一位掌柜了。

    当即,郭松稳稳当当坐到柜台后面去,看着李林接替了他的位置,认真计较起各色道符来。

    李林眼中清光时不时的闪过,泥丸宫中宝镜运转。

    这洞真宝镜当中,有三十六个核心箓文描述大道法则,七十二个骨架箓文描述运转之法。

    另有三百二十七个箓文,却是马腾云穷二百年之功绘制,乃是描绘天下道法万流,堪为万法总纲!

    这些不过八品、九品的低阶道符,到了李林手里,只扫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优劣,有不服气的,也能被李林道破其中缺点,说得卖符人心服口服。

    两边议定价格,来人就迈步到郭松那里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至于原本就是来买东西的,自然就直接到郭松那里付钱,不需要经过李林。

    两人通力合作,效率提高了一倍还多,原本挤的满满当当的小店,渐渐宽敞起来,李林和郭松甚至能得闲聊天扯淡。

    不知不觉间日落星斜,郭松啪嗒一下拉下灯绳,房梁上一盏拳头大的白炽灯泡亮了起来。

    不错,此界并不仅仅是道法世界,据李林观察,如今人间九州皆被大钧仙朝统治,一万多年来政局平稳,人间兴旺,科技也慢慢发展起来了。

    大致上来说,跟地球上二十世纪初相当,也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电气时代刚刚兴起的时候。

    得益于道法这种作弊似的手段,百层高楼,万吨巨轮也随处可见,所谓科技不够,仙法来凑,大钧仙朝的实用技术很强,但就科学理论本身,并没有多先进。

    世间主流,仍是仙、武、人三条修行道路。

    毕竟,仙人虚空造物,重定地风水火,武神移山踏岳,神通无穷,圣人言出法随,一语可定天下。

    而科技呢,此时最强的连珠火铳,也打不破高阶道士的油皮,当量最大的炸药,高阶武修也就觉得能听个响!

    不过底层修士和凡人,倒是得益于此,生活滋润了很多。

    李林站在店门口朝街上望去,长街之上,一盏盏灯火亮起,渐渐连成了片,汇作一条光河。

    许多招牌和渐次亮起,五光十色,犹如霓虹。

    街上的行人依然川流不息,灯火之中,已经有了三分地球上大都会的气象。

    昨日休息得早,无缘见到白港夜景,现在李林左右张望,觉得新奇又熟悉之余,也有些百感交集起来。

    离家的游子,心中不怀念故乡才怪!

    “李林,今天就到这儿吧,天晚了,收符不大妥当。”

    这时候,郭松从身后走出来,看了看他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拍了拍李林的肩膀。

    “好勒,掌柜。”

    郭松就住在店里二楼,李林帮他把道符收拾好,连同钱柜和一些贵重货物搬到楼上。郭松转身从钱柜里拿出一叠钱来,塞到李林手中:

    “给,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李林低头一看,百钱面额的淡紫色大钧现钞,郭松一口气塞给他六张。

    六百钱!

    李林挑了挑眉毛,虽然说是试工,两个人都没有事前约定工钱,但是一天六百的话,按照李林今天打探来的白港物价水平,实在是高的过分了。

    “掌柜,虽然没人嫌钱多,但这也太多了吧?”

    莫非郭松看似忠厚,其实这小店的利润却高得惊人?还是心中不想用他,拿钱要把李林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