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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巧辩论顾文譞舌战群儒,偶相逢皇甫寜浪子种情

作者:笔墨书春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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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顾文譞协同崔庆带领楚云一干官员去携礼去回赠魏阳之臣,又彼此闲谈一番,回馆后,又与楚云臣僚设茶品谈,方才散去。

    在去约定好的地方时,彼时少年却早已在那里等候。

    只见他身着一件青蓝色的外衣,内着木槿花边的白衫,一头青丝随意用竹簪挽起,斜倚在车厢外,一只脚放在车架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双丹凤眼,笑而含情,两处眉山,浓而密,爽朗清举,分明一派豪放不羁江湖浪子的模样。

    “来啦,请吧”少年跳下车厢走向顾文譞,继而又回身拿下马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文譞也不多语,提衣上车,暮雨也准备跟随她上去。

    “小姑娘,你就在这里等候吧,你家公子,我照料啦!”少年拦住上前的暮雨和其后面的冷言道。

    “也也也!干嘛不让我去?”暮雨硬是要往前挤。

    “哎呀,那种地方你个小姑凉家怎好去得?乖,下次爷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呀”少年做出一副痞痞的样子。

    “你,无耻!”暮雨憋了半天才羞红了脸说到。冷言也正欲说些什么,只见顾文譞掀开车帘露出一角道,“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冷言闻言拿剑的手拱礼道了声是,暮雨还想要说些什么,冷言便将她拉走了。

    “你就这么放心随我去?不怕我把你卖了”见二人已走,少年迈进车厢,斜坐下来道。

    “人肉不值钱,卖不出好价钱,让你卖只怕也卖不出呀”顾文譞明知他是玩笑便轻笑着整了整衣襟端坐着玩笑道,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你倒心大,还有心思开玩笑”少年看着眼前的人儿道。而顾文譞并不多语只是闭目端坐养神。

    仁义为本,善元莫失,不可徒虐无辜;

    日览百书,夜练笔墨,不可荒废学论;

    闭目养神,以宁心气,不可燥浮失根。

    这是她师傅在她出山后叮嘱她的三件事,而顾文譞也未尝一日敢忘怀。每每或在车里,或在轿中都喜闭目养神。

    “到啦,走吧”,听闻少年言语,顾文譞睁开眼睛走下车来,但见少年叉着腰指着眼前的楼阁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顾文譞抬目而望,“春酥楼”三字赫然高列。原来就是这种地方,也值得他拿药来换,看来这人不以利益为计,倒是随性而行,于是不由得低头轻摇轻笑。

    那少年见状还以为顾文譞是害羞,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好意思。她一个女孩子哪来过这种地方?看来等会得好好照顾她才好。

    他哪里知道顾文譞也算是风月场中的熟手,她一个丞相,年少封公,志气正扬之时,若是往来应酬以及会客之时,若不听歌品曲,见见美貌的歌女,学一个风流才子模样,难保别人不起疑心。因此她早就练就一手“窃玉偷香”的手段,逢场作戏自然不在话下,就是不敢动真格,毕竟有心无力嘛。

    “走啊,莫不是怕了?”少年颇带调侃的道。

    就这?

    顾文譞心里想着,嘴里却不多语,只是抬脚自然而然地迈了进去。

    那少年已是常客,且大方惯了的,因此那老鸨见他来了,便十分殷勤款待,很快,他二人就被一群人簇拥着。

    只见那些女子们一个个涂脂抹粉,熏香挂囊,穿得花红柳绿的,顾文譞不由得用手指捂了捂鼻子,尽是庸脂俗粉。

    “怎么?方才还一副自信的样子,怎么如今却不言语了?”少年见她一言不发,想来是身份不便,看你怎么装?将女子递过来的酒水一饮而下。

    “呵呵”顾文譞冷笑道:“我当你是什么高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般庸脂俗粉,也入你眼?”顾文譞似是不屑地说道。

    庸脂俗粉?那不是,跟你比起来,仙子也要黯然失色了吧,这世间还有哪个不俗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你这般美貌的女子,眼里又哪还看得起其他脂粉呢?少年心里想着。可是最强却倔强地说着,“怎么,这里的莫非你看不上?”

    “自然”顾文譞展开扇子坐着轻摇,继而转向老鸨道:“老鸨,你这楼中只有这般姿色吗?那还谈什么春说什么酥呀?”

    “哎哟,客官,您这也太挑了,我这桃红,杏仁已经是一顶一的大美女了,您还不满意呀,这不,只怕得上天找仙女去了!”老鸨头上别了一朵大红花,扭着肥大的屁股,边说边往顾文譞靠近,顾文譞侧过身去笑而不语。

    少年见状便对老鸨说到:“你去把云柳叫来吧”那老鸨听了便忙去了。云柳是春酥楼中头牌,不过早被少年包下,因此不曾出来接客,而今听了少年的话,那老鸨才忙进去叫了出来。

    不一会人就到了只见一个长得如花似玉,腰肢轻盈的女子抱着箫前来,虽然算不上绝色,可是也堪称美貌,尤其是身姿可堪一赞,顾文譞见其身形感叹道:“云柳,果然人如其名,如云似柳,轻移莲步体娇柔”

    那女子带着箫行了个礼,继而依少年近坐。“姑娘擅何曲?”顾文譞执扇而问。

    “奴家技艺不精,所长为《琵琶行》”女子低眉顺眼回道。

    顾文譞见她言行举止不同一般青楼女子,如今听闻能奏《琵琶行》便知其应出诗书之家,便笑道道:“如此,有劳姑凉奏上一曲可好?”

    “公子看重,岂敢辞劳!”云柳说着便吹奏起来,顾文譞闭眼沉听,箫声虽不算天籁,却也实属难得,是有一番造诣的,且其箫声似乎别含幽怨,如有凄苦隐情,是以曲罢,顾文譞亦感悲戚,于是言道:“此曲虽好,只是你奏得颇沉慢了些,倒显得以慢带情,特显有意了,且错二音,欲掩而不得”

    “公子果是知音也”云柳将箫放下行礼道。

    “我碰巧也好箫道,是以听得懂一些罢了”顾文譞笑着言道。

    “喔,你也擅吹箫吗?”少年放下酒杯扭头对着她道。

    “略知一二罢了!”顾文譞谦逊地说着。

    “公子可愿奏一曲否?”云柳将箫双手奉上,顾文譞看着箫并不接手,云柳便忙把箫收起落寞地道:“是奴家冒失了,想来公子不惯用我们这些人的东西”

    “哪里”顾文譞说着便去取她手中的箫,放在手中大致掂量了下,便吹奏一曲《凌云志》,其声之美,不仅是少年云柳等在侧之人惊叹,更令楼中男女忘记提壶饮酒,吹奏笙箫,皆侧耳倾听,唯恐错过。

    曲罢,顾文譞按箫而起,走到窗口,抚摸了下立在那里因听曲入迷而驻足的黄莺,“音律之美非人特知,盖鸟兽亦闻”。

    少年也刚从那如痴似醉地曲中缓过精神来,见她在窗前抚莺,便语道:“皆因尔曲为天人之曲也”

    云柳也接话道:“不想公子箫艺精湛竟至于此,实小女子生平所未闻也。”

    “音律可娱耳目,可宁心神,可抒喜乐,我不过是略知一二,以抒己怀罢了”顾文譞边说着便逗着黄莺,那黄莺也不怕她,任她抚摸逗引。

    “公子这等神仙人物,难道也有什么郁结于怀,不得舒心之事?”云柳颇为好奇的问着,像她这样的人,她以为定是万事无忧。

    顾文譞并不言语,只是对着黄莺一笑,摸了它的头道声“去罢”,那黄莺便展翅高飞远走了,“何时腋下生双翼,且向云天九霄行,‘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说着便一手支着窗,抬头去望碧蓝的天空,只见皓月千里,云彩流光,又加以凌云之曲于是不由得心怀感慨。

    少年见她沉吟的模样不由得低头沉思,她昔日女扮男装,今日又作此状,看来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可是又不好询问。一时倒彼此寂静起来,反而是顾文譞从窗口回过身来,坐了下来,一副风流不羁之样,打破沉默说到:“姑娘,我实话讲了,方才,我见你举止形态是有大家之样,又因何流落在这烟花巷?”

    “公子好眼力!实不相瞒,先父原为荆山知府,后因罪入狱。嫡母寡情,携款他嫁。宗亲无情,霸占房产,逼我母女街头流落。后来我母病重,万般无奈,我只得卖身医亲啊”说着不觉衫襕泪下。

    “好一个贤孝的女子,好一个苦命的人儿”顾文譞不由得摇头感叹,突然看见坐在一侧的少年于是打了个主意道:“看你二人相识甚早,又非一朝,且绻绻有情。况且你是仗义人,出手救幼子。你是贤孝女,卖身医老亲。真乃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如此我愿为冰媒,出资为你赎身,全你们百岁之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