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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楼(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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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28)

    其实,林雨桐对于贾瑞事件后续的关心,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好奇什么呢,好奇那面叫做‘风月宝鉴’的镜子。

    但这要是真有这样的镜子,以林雨桐的胆子,也只能眼巴巴的缩回来,她还真是不敢碰呢。毕竟这东西有些邪性啊。就算费心思弄到手了,又传不回去换票票,自己要它何用啊。

    反而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怪诞不羁。

    她收了这些心思,只守在院子里,等扬州的消息。

    谁知这一等,竟是春去秋来,天渐渐凉了起来。

    “算起来,来京城也有大半年了。再几场雨,就要入冬了。父亲的信,倒是一封接一封的都是报平安,可事情应该是不大顺利的。”林雨桐让屋里添了炭盆,火已经拢起来,她在里面埋了花生红薯,这会子噼噼啪啪的爆出声音来。

    林雨杨这半年蹿了半头,已经比林雨高出一头了。在林雨桐的监督下,锻炼身体从没有放松过。慢慢的倒有一身腱子肉出来,看着不再文弱,反倒透出几分踏实稳重来。

    他接过话头,点点头,“如今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

    林雨桐倒是认可这话,原著里的话她早已不记得了。但秦可卿没死。证明还是不到时间。

    就算想从秦可卿的病上推测时间也是不行的。秦可卿换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不过是心病罢了。又是上吊死的。谁知道人家准备多会子上吊啊。

    急也急不来。

    本以为还要等下去,却不了一日林平飞也似的奔回来,“姑娘,老爷打发人来了。老爷升官了。”

    林雨桐噌的一下站起来,“这么说父亲要进京了。”阿弥陀佛,可算过去了。

    “不……不……”林平直喘气。

    “不什么,你倒是说啊。”林黛玉也急了,“是不是不日就到京了。”

    “不是!”林平喘了一口气才道,“老爷升了两江总督。已经上任了。不用回京述职。”

    “啊!”

    “啊!”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惊讶了一声。

    林雨桐心道,这官是怎么升的啊!她怎么有些看不明白。这两江总督,可是从一品实缺,绝对的封疆大吏啊。

    按地域分,这该是包括了江西,安徽,江苏三省,对三省的军政要务有绝对的话语权啊。这权利不可谓不大了。

    只怕,林如海此次不光是从盐务上脱身了,而且还立了大功。可即便如此,这个位置也太过了些。

    他以前是兰台寺大夫,再之后是扬州巡盐御史。这都是几品,林雨桐一直也没闹明白过。但兰台寺是御史台的雅称,也就是说,林玉海之前是在中、央监察机构,后又被委派到扬州盐道上做监察。

    这监察,可不是好活。对下面的官员来说,这就是来找茬的。

    那么,他要真监察到了什么,死在任上一点也不稀奇。

    可如今升到了总督,他也洗不了半辈子都是监察的痕迹啊。谁不对这样一个人战战兢兢。

    天下从来不会掉下馅饼,这还真是祸福难料了。

    她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

    “这么说,爹爹是不能进京了。”林黛玉难掩失望的道,转头又问,“可是要接我们回去。”

    “只怕还不行。”林雨桐低声道,“这官升的蹊跷啊。跳的太快,未必就是好事。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呢。”

    林黛玉叹了一声:“为官做宰的真的好吗。提心吊胆的日子,这过得有什么滋味。”

    林雨桐不理她的牢骚,对林平道:“将人请过来,顺便叫人去张家先接了杨哥儿家来再说吧。”

    林平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林如海打发来的人是他的贴身随从。林雨桐请他坐了,又亲手奉了茶。道:“父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叫你传达。”

    那随从道:“是。老爷只是说,叫姑娘少爷耐心等待。也让你们放心,此次,性命无忧。只看将来的功过了。”

    林雨桐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只要性命无忧,就无所谓了。本来就是一个必死的人,只要活着,就是赚了。

    她道:“你回去告诉父亲,别有压力。咱们不指着他封侯拜相,只要平安就好。就是有什么事,万万以性命为要。最不济,咱们回乡种地去。我们做儿女的,不会有丝毫怨言。”

    那随从面色一变,郑重了起来,点头应了。

    林雨桐才叫林平将他带回林府安置。休息之后,他会马不停蹄的返回江南。

    传来的是口信,就说明写信都被人监视了。林雨桐多少还是有些忧心。但想到到底有命在,这就是再好没有的消息了。

    “姐姐的话对,不管怎样,没有比一家子骨肉聚在一起更重要的了。能安然的种地,也是一种福分。“林黛玉小声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林雨杨回来了。

    这派出去接林雨杨的人只怕还没出巷子,可杨哥儿已经回来了。就是说,这是得到消息赶回来的。

    “你知道了。”

    “姐姐知道了。”

    一撩帘子,姐弟俩一碰面,就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声。

    林雨桐拉了林雨杨进屋,林黛玉先倒了茶给林雨杨递过去:“哥哥先缓缓,再说话。”

    林雨杨灌了茶水,道:“舅爷爷告诉我的。叫咱们别慌。这事还得往后看。他说,父亲一向沉稳,之前又警觉。此次不敢说为皇上肃清江南官场的话,但只要守住这要紧的地方,别叫有心人在江南蹦跶,就算是大功一件。”

    “我倒是盼着父亲致仕回京呢。”;林雨桐摇头道。

    林雨杨面露苦笑道:“姐姐不接触外面的事情,所以你不知道。你以为这想退就能退吗。之前,在扬州得罪了那么多的人,如果真要这般退了,咱们就是想清静的过日子也是不能的。就算我入了官场,短期内也伸不开手脚。”

    他没说的是,还有姐姐妹妹的亲事,也就不好办了。官场上人走茶凉啊。父亲未尝没有为了他们几个再拼一把的心思。即便真在任上出事了,皇上看在他如此尽忠的份上,也会对自己简拔一二。他们才能有立身的根基啊。

    “再说了,皇上要是有合适的人,也不会选择父亲。皇命难违,这四个字的份量得姐姐要好好掂量才成。”林雨杨有些怅然。

    “是啊,上了船就别想轻易下来。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如今退不得,就只有蒙着头往前撞了。”林雨桐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到此时,她才知道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去拨弄这个世界,是多么可笑的事。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姐姐,只怕江南咱们暂时回不去了。”林雨杨苦笑道。

    “那就静静的等吧。等父亲回京。”林雨桐说道。

    说着,她站起身来,扬声道:“平嫂子,你一会子回一趟咱们家,我有东西捎给父亲。你去送过去,叫人带回江南。”

    平嫂子应了一声。

    “是什么。”林黛玉问道,“我把给父亲做的针线也带回去吧。”

    “好。”林雨桐应了。心里却琢磨着,把夏天自己跟林黛玉收集的雨水想办法倒了,换成空间里的泉心水。带回去,以林如海的性子,必然是烹茶用的。而且只舍得自己喝。每天能喝一小杯,就出不了大岔子。以后一月让人送一回。反正来回信件不方便,就只当是传口信了。

    越是琢磨越是觉得可行。

    她打发林雨杨和林黛玉:“杨哥儿去把你的功课文章收拾几篇出来,给父亲捎回去看看,也就知道你有没有进益。黛玉收拾你的针线去。”

    待两人走了,她才带着丫头将雨水露水统统的而从地下刨出来,又用检查好坏的名义打开,将水换了,命人再次封严实。这水,也不怕人在里面下毒做手脚。再安全不过。

    等平嫂子走了,林雨桐才舒了一口气。

    林雨杨看着就自家在院子里忙碌,贾家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由的笑道:“外面都传遍了,不想贾家还是没有动静。”

    “连个上朝的人都没有,能知道什么。从哪知道去。”林雨桐摇摇头,“晚一点知道也好。咱们能清静一点。要不然,又是摆席,又是宴客,闹得慌。”

    林黛玉跟在一边,抿嘴一笑,也不言语。

    才说要清静呢,就见王熙凤飞了似得过来,拽着林雨桐就走:“我的大妹妹,快跟我走吧。前面来了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宫里的,带着懿旨,要接你们进宫去说话呢。你说说,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风从哪来的。”

    “好嫂子,你倒是慢些。”林雨桐笑道,“好歹叫我收拾收拾。”说着,指了指身上的土。

    “哎呦,亏你还是大家子姑娘,怎的弄得灰头土脸的。”王熙凤赶紧推她,又指挥春儿这些丫头,“还不赶紧给你主子换了。”

    林雨桐进了屋,王熙凤才问林黛玉和林雨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可是姑父那里有什么变故不成。”

    林黛玉看了林雨杨一眼,见林雨杨微微点头,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他刚升了两江总督,许是宫里想叫我们进宫看看,以示恩宠。”

    王熙凤先是目瞪口呆,然后一抚掌欢喜的笑道:“这是多大的喜事啊!你们怎么不告知一声呢。”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林雨桐从屋里出来,就笑道:“这才知道了消息,将送信的人送走,你就来了。”

    三人带着丫头跟着王熙凤,往内院去。

    “这可是大喜事,亏得你们绷得住。”王熙凤看着林雨桐,啧啧有声。

    “嫂子,我不当你是外人。”林雨桐看着王熙凤道,“有个词叫做‘戴罪官场’,又有一个词叫做‘盖棺定论’。宦海沉浮,不到躺在棺材里,都难有定论。功过成败,如今说来,太早了。”

    王熙凤脚步一顿,“你这是唬我呢。这再往上可就是封侯拜相了。你怕个什么。”

    “嫂子,外面的事情,哪里是你想的那般的简单。在官场上,敢什么钱都收,什么人却又都不敢得罪的人,你以后见着了。千万躲着走。这样的人,从古至今,有几个得了好了。今日不报明日报。再牵扯出什么来,有什么好呢。”林雨桐颇有些深意的看了王熙凤一眼。

    王熙凤脚下一僵,这话可就有些深意了。她知道林雨桐向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林雨桐不过是话赶话赶到了这里,想起王熙凤帮人了官司的事,才提了一句。

    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她要是还敢在以后伸手,那就真是没什么可惜的了。

    林黛玉看了一眼林雨桐,又看了一眼王熙凤,垂下了眼睑。她自是知道这是姐姐在点拨二嫂子呢。也是一片好心呐。

    到的时候,贾母,贾赦,贾政,王夫人,邢夫人,连同贾珍都已经过来了。显然,他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懿旨,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公公更觉得莫名其妙。你说这么大的事,前朝已经传遍了,这贾家还愣是一无所知。真真成笑话了。

    见林雨桐三人来,那公公笑眯眯的站起来,“给姑娘公子问安了。”

    林雨杨自然就站了出来,一把将人扶住,顺手塞了个荷包过去,“内相大人这是折煞我们小辈了。”

    那公公将荷包往袖子里一拢,轻飘飘的。不用说也知道是银票子。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真诚起来了。

    “公子客气。”那公公笑道:“皇后娘娘听闻林大人的家眷在贾家暂住,打发杂家过来,请姑娘公子进宫说说话。”

    林雨杨看了林雨桐一眼,见林雨桐点点头,就笑道:“那好,咱们这就走吧。”

    “这怎么成了。”贾母嗔道,“还是换身衣裳去,免得冲撞了贵人。”

    三人身上都挺体面的。因为都不是喜欢奢华的人,算得上中规中矩,到哪里都不算是失了面子。

    要照贾母的意思,将林雨杨打扮成贾宝玉那样才算是体面吗。

    她觉得弟弟这样就很好,简朴,自然,大方。尽是够了。

    林雨杨皱了皱眉,十分为难的看了一眼那公公。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见那公公十分倨傲的道:“主子娘娘还等着呢。这样就很好。”

    贾母这才作罢。

    林雨桐带着林雨杨跟林黛玉,随着宫里的轿辇进了宫。

    却说,人一送走,贾家就炸窝了。

    “这好端端的,总得有个缘故吧。”贾政捻着胡须道。

    贾母点点头,“时间紧,又有宫里的人在,咱们再不好问话的。凤丫头,路上你可打探到了什么。”

    王熙凤还在琢磨林雨桐说的话。贾母一问,她马上就笑道:“哎呦老祖宗,我这还没回过神来呢。这林姑父升了,升任两江总督了。”

    大厅里顿时就嗡的一声,不管是主子,还是周围的奴才,都马上露出吃惊继而惊喜的神情来。

    贾母一顿,才欢喜的笑道:“哎呦!这可是再也没想到的喜事啊。”继而又嗔道,“怎么这几个孩子也不说报喜呢。”

    王熙凤心说,这是人家处世谨慎,人家走一步看三步,林家倒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不过这话她倒不好说。但也辩白道:“您这可冤枉表妹表弟了。我去的时候,正打发人来要告诉您老呢。谁能想到宫里来人来的这般快呢。”

    贾母这才好了些,道:“这是喜事,合该热闹热闹的。把人都请来,咱们热闹三天。”

    要是往常,王熙凤一定欢欢喜喜的去了。今儿林雨桐说了那些话,她敏感的意识到,人家林家就没有要张扬的意思。

    你说说,人家自家的喜事,人家都不想着庆祝。自家这般做,能有什么意思呢。

    她面上笑着,心里却越发的不以为然起来。

    林雨桐进宫,其实压根就没看清皇后到底长什么模样,只是客套的说了几句话,赏了两箱子东西,就被送了出来。林雨杨那边也是相同的待遇。被皇上接见了,问了几句家常,考教了学问,又勉励了一番。赏了东西,就跟林雨桐林黛玉姐妹俩汇合了。依旧是坐了宫里的轿辇。

    林雨桐有几分明悟,这就是一个态度罢了。有了这一遭事,自家在贾家的日子,只怕能更自在一些。好歹也算是在皇上和皇后那里挂上号了吧。

    这也是为了解林如海的后顾之忧啊。

    林雨杨还处于那种对君王的敬畏和爱戴之中,林雨桐能理解。她自己的骨子里是没有那所谓的君权至上的思想的。但却绝不能教导弟弟也这般行事。那可就太危险了。

    等再回到贾家,就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接待。甚至因为身上带着宫里的赏赐,特意开了大门迎接。

    贾赦贾政更是叫了林雨杨这个外甥,去了书房说话。

    贾母摩挲着林黛玉的手,“你母亲是个没福气的……”

    林雨桐翻了白眼,非得拉着贾敏出来,找一下贾家的存在感。贾敏在下面真的安稳吗。被她娘老这么念叨,估计也挺烦的。

    林雨桐这一走神,不知道贾母又说了什么,只听贾宝玉笑着叫道:“赶紧把云妹妹接来才好。”

    “好好好!”贾母欢喜的应了,“还是我们宝玉心里有这些姐姐妹妹。”

    林雨桐:“呃……”

    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氏瞥了一眼贾母,心道,真是个老糊涂。

    林黛玉如今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就是自己再不喜欢,也没道理拦着她跟儿子的亲事。正该是加一把劲撮合的时候,又把她娘家的姑娘叫来做什么。

    什么侯门千金,还不是一个孤女。那两位史家侯爷有自己的女儿,能对一个侄女好到哪里去。

    越想,就越觉得,这两个姑娘虽然都不讨喜,但还是林黛玉更顺眼一些。好歹有个得力的父亲,有个看着还争气的兄弟。

    对于贾家的庆祝,林家姐弟三人,表现都不算热情。偶尔出来露露脸,就缩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林黛玉告了病,林雨杨要上学。林雨桐自然要在家照看的。

    热闹了几天,一晃眼,天就冷了下来。风刮的有些邪性,地龙是早就烧起来的。如今只不过让烧的更暖一些罢了。

    林雨桐一睁眼,还不曾梳洗,平嫂子就进来了,“姑娘!东府的蓉大奶奶,昨晚上殁了。”

    终于还是来了。秦可卿死了。

    林如海重病本在秦可卿死亡之前的。如今林如海没死反而升官了,而秦可卿的死却无从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送奠仪过去。发丧的时候,去设个路祭,别打眼。就这些了。等杨哥儿回来,叫他去道声节哀,也就罢了。”

    平嫂子应了一声,才转身出去了。

    她在床上怔怔的出了一会子神,说到底,秦可卿也只是个见过面的陌生人。

    枉顾伦理,这样的事不管是在如今还是放在现代,都是被人不齿的。她的命运由不得别人。

    这么想了一遭,也就收回了思绪。她想起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情。

    秦可卿死了,那么贾元春就该露头了吧。大观园也要修起来了。这京城了修园子的风潮马上就要来了。

    这可是商机啊。

    想起贾敏贴给贾家的银子,林雨桐就一阵心疼。还有自家来以后,送出去的礼,哎呦喂,越想越心疼。不抓住这个机会狠捞一笔怎么行呢。

    虽说大观园号称花了百万两银子,但林雨桐却觉得这话夸张了些。但不管花了多少吧,反正这里面有利可图就对了。

    她打发林平将京城里管着生意的掌柜的叫来,详细的吩咐了一番。什么木石,建材啦,只要建房子用的,都想办法收拢起来。这生意,只要能做到大头垄断了,价钱就得由自己说了算。只要不出格,还真不会有人舍近求远。

    那石头砖块,瓦片椽梁,都是笨重的家伙,想从远处运,以如今的物流条件。还是拉倒吧。不算耗费的时间,光是人力成本就赔不起。

    再加上这一家比着一家建,时间上紧着呢。

    那掌柜的不明所以,林雨桐就道:“你这几日,你一边安排事情,一边跟吴贵妃周贵人家的管家下人打打交道。还有贾家的。生意只怕就得从这几家来。是大生意。”

    那掌柜的心里一个激灵,这就证明跟宫里有关了。如今自己老爷是封疆大吏,姑娘公子也都是进过宫的,有些消息也未可知。他再不敢犹疑。又道:“只怕银子不够使。”

    “从我这里支。”林雨桐笑道,“做生意你是好手,只要叫他们知道,咱们手里的货才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这生意就有的做了。”

    明白,事关娘娘的面子,娘家人还不得舍出去挣脸啊。

    商量定了,林雨桐心情才跟着好了起来。

    果然,有钱赚,在什么时候,都是让人高兴的事。

    林雨杨回来以后,林雨桐就打发他去宁国府。给他换上素净的衣服,叮嘱道:“别多待,说完就回来。那里就没有好人。”

    “知道了。”林雨杨笑着应了。

    去了不长时间,果然就回来了。

    “都是些什么事。那珍老爷哭的如同死了爹娘。可偏偏贾蓉不在。这贾蓉自己的媳妇死了,自己就不见踪影了。他一个做公公的,逢人就说什么一个媳妇比十个儿子都强。什么混账话这是。我去的时候还乱着呢。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听说当家的主母病了。可谁家的主母病了,下头就不办事了。就都那么乱啊。我看那珍嫂子倒像是自己躲了。那些下人多灵性啊,知道主母的意思,还不得消极怠工啊。”林雨杨回来就跟林雨桐吐槽。

    林雨桐心说,尤氏可不是装病是什么。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这一用到她了,她马上就病了。意思不是明白着吗。

    也就王熙凤,对这尤氏一直是看不上的,又想显摆她的能耐,才跑去干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还有那守灵的,竟然有珍嫂子的娘家妹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来来往往的男人,也不怕冲撞喽。”林雨杨很是不屑的道,“我听着,是薛家的那个大傻子,竟然拿了义忠亲王要用的樯木。我的老天爷啊,这家人可真是没王法了。”

    无知又自大,擎等着找死的节奏啊。

    “成了!管人家呢。”林雨桐打发他去歇了,“这一桩事就算了了。跟咱们再不相干。”

    果然,第二天,王熙凤在宁国府大展威风。尤氏往日的做派拿出来一比,直接被王熙凤碾成了渣渣。

    当然了,宁国府的下人嘴里也没有好话。

    林雨桐有时想想,也觉得这王熙凤争强好胜的有点不是地方。她倒宁愿觉得,王熙凤这是跟秦可卿好了一场,想叫她走的体面一些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反倒更自在了一些。

    秦可卿的葬礼是极尽排场,林雨桐算一算,都不得不为贾珍心疼银子。这些掠过不提,只说,这日,因为秦可卿大殡,贾家众人下榻在了铁槛寺。

    却说王熙凤嫌弃铁槛寺不方便,就住到了水月庵。临走还带走了贾宝玉和秦钟。

    这主持净虚一边觑着王熙凤的脸色,一边说着奉承的话。王熙凤面上自是带着一股子得意,等说到官司的时候,她的心才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想起林雨桐每每说过的话。

    “……那些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人都不敢得罪的人……这样的官,几个有了好下场……别再牵扯出什么来……”

    这话不停的耳边回放。是啊!林家一品大员,封疆大吏,尚且步步小心,事事谨慎。自己府里说是国公府邸,却连个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没有,凭什么就说觉得天下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呢。

    她合上眼睛,一径的打着瞌睡。良久才道:“这些事,可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管的。你就是把奶奶我夸成花,那是也不顶用的。”

    “银子还可以……”虚净还以为是银子没能打动人,就道。

    王熙凤还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可紧跟着就仿佛听到林雨桐玩笑般的嘲笑声,“你说你捞那么些银子图什么。耗子给猫攒食呢。你自己倒是用了几个钱在自己身上。”

    突然间就有些心灰意懒了。难道自己辛辛苦苦就是为了全叫平儿偷出去给琏二那厮养粉头不成。

    她心下冷笑,摆摆手,一副要睡的样子。不再给那净虚说话的机会。

    这净虚还暗地里奇怪,这琏二奶奶什么时候倒转了性子不成。

    其实王熙凤自打看了林家的下人,就对平儿起了疑心。这一留心可不得了,还真是身边养出个内鬼来。

    她素日里有计谋,也被气的够呛。还不好表现出来。这个人又在府里有极好的名声,再说了,换一个上来,也未必有这个使着顺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的忍者,看着。她暗地里也在踅摸合适的人选,能接替平儿就好。

    到时候,正经的提成了姨娘,反正明的暗地,她跟琏二也没少在一起鬼混。

    放在明处,自己倒是贤良了。平儿可就再不是原先的平儿了。

    这打算在心里琢磨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谁也没告诉罢了。

    只王熙凤没有那净虚的事缠着,倒有了功夫。这才发现宝玉和秦钟不见。就叫了丫头去看看。这在外面,宝玉身上那玉要是叫人摸去了,自己可真就没法交代了。

    不想那丫头回来,就涨红了脸:“不想那秦钟小爷看着是个好的……与那智能儿搂在一起……钻到里头不出来……一会子宝玉进去了……智能儿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我心说等一会子进去叫,省的爷们尴尬,不想走到门边上,听着那声音似乎不对……就悄悄的退回来啦。”

    王熙凤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还道是个好的。跟他哥哥一样,也是个混账东西。难怪……”

    难怪林家大妹妹始终瞧不上宝玉。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荒郊野外的,不照管好怎么行。“你去远远的盯着,等人出来了,就把人领回来。”

    那丫头才转身出去了。

    因为宝玉的事,王熙凤回府数日,心绪都不顺畅。想着这世间的男子,不过都是如此。就连宝玉这个自诩了解女孩儿,心疼女儿家的人,也这般不懂女儿家的苦楚。还有什么指望呢。女人要的,也不过是一份专情罢了。多情哪里比的上专情哟。

    家事却不容她这般懒怠下去。因为,贾政的生日到了。

    她又开始忙的脚不沾地。不过也已经习惯了。贾家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摆宴,家宴,大宴小宴,三不五时的就有一场,从来没断过。她处理这些,闭着眼睛都出不了差错。

    却说今年的生日,对贾家来说,可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正在喧闹贺寿的时候,宫了的夏太监来了。说是请贾政进宫。

    哎呦喂!进宫这样的事,贾家已经好些年没经过了。

    一个小小的五品员外郎,能有进宫的恩典,这可不是小事。

    林雨桐知道,元春要封妃了。

    她比贾家人还要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因为书上只有只言片语提到贾家以外的人家,可这生意又不是只跟贾家做。

    等元春封了贤德妃的旨意传来,贾家沸腾了。从上到下,就没有不欢呼的。

    下人们本来就眼高于顶,如今真是恨不能上天了。

    家里出了娘娘啊!这就意味着以后会是皇子外家,甚至更高……前程可期啊。

    林雨桐随大溜道了喜。

    王夫人看着就矜持了起来。她如今的心思又变了,在她看来,林黛玉已经有些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了。一个国舅爷,就是那郡主也是配的起的。

    林雨桐一直觉得,王夫人开始抬高薛宝钗,只是为了跟贾母打擂台,或者说就是为了用薛家踩林家的。也有可能因为薛姨妈是自己娘家人,抬高娘家无可厚非。她真不一定有心要一个商贾出身的女子为媳妇。只是后来,贾家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薛家的钱财自然是最把稳的。这才让贾宝玉娶了薛宝钗。她一直都在挑拣,想为了给贾宝玉选择出最好的。要不然在元春成了贤德妃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请旨的。只要赐婚,一切顺理成章。但是她没有,直到了最后。元春已经显出失宠于宫中,作为一个主母,不可能感觉不到元春封妃以后,贾家慢慢没落的事实。她的选择在当时,是极为明智的。有薛家的钱财,儿子至少一辈子无忧。

    林雨桐胡乱的猜想了一番,也不管对不对,就兀自的欢喜起来。真的封妃了,那很快就要盖园子了。投资出去的银子,不会打水漂了。

    她能不高兴吗。

    惹得林黛玉看了林雨桐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