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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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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野去开水房冲了杯咖啡,稳定了一下心神。回来发现MSN响个不停,打开一看,公司的兄弟们纷纷发来贺电,有的还表示了一下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心情。高野对本公司男员工们的八卦精神感到很无语,点开公司内部群“男人帮”拉到最上面,果然是张晨那大嘴巴在群里发布了林雨菡晚上要请自己吃饭的消息。

    正要发作,张晨自己先一步敲过来:“恭喜恭喜啊,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林大美人要请你去哪里吃?要不兄弟们过去凑个热闹,顺便帮你撑撑场。”

    高野脸一黑,这是什么比喻,没好气地回道:“不知道!”

    “喂,别这么小气啊,有福同享,有美女同看嘛。”

    “还没定去哪里吃!你每天看还没看够啊!”

    张晨发了个悲催的表情:“我每天看到的就是美女的背影,不像你,一站起来就能看到美女正面。”

    高野发了个砍人的表情过去:“不跟你扯了,我要赶工作,不然今晚得加班。”

    为了在下班之前赶好文件,高野省去了午饭时间,埋头在电脑前噼啪噼啪敲个不停。电话打个不停。等最后一个数据输好,他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搞定。看看时间,离下班只有二十分钟了,林大美人还未对今天的晚饭做出任何指示。

    高野起身偷偷瞄了瞄对面的林雨菡,发现她正盯着桌上小鱼缸里的那条小金鱼发呆。高野本想直接奔过去问林雨菡,却发现坐她后面的张晨正激动地朝自己使眼色。他隔空朝张晨挥了挥拳头,坐下私敲林雨菡:“嗨,想好晚饭去哪里吃了吗?”

    林雨菡回过神来,非常坦白而无害地回答:“没有。”

    高野一拍脑门,果然是这样,以林大美人的情商,会提前做好准备才怪。即便是现在想好去哪吃,没有提前预订,等号也得等死人。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林雨菡觉得自己的回答显得不够重视这餐晚饭,想了想,又道:“你对这些比较有研究,你挑个地方吧。”

    “去Le Arisa Shell 餐厅怎么样,那是本市口碑数一数二的西式餐厅。前两天我刚买了张白金会员卡,打八折。我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带你去,不如就今天吧。”

    林雨菡一看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暖:“好啊,那家餐厅我去过一次。蛮不错的。”

    高野有点惊讶,林雨菡这么个又闷又落伍的人,居然会去那么时尚风骚的餐厅。定好了地点,他走出办公室,偷偷给Le Arisa Shell餐厅去了个电话。

    下班后,林雨菡去停车场开车,高野跟在她身后,车门一开就迅速窜上副驾驶座,端端正正坐好。

    林雨菡奇怪地看着副驾驶座上那个一脸理所当然的人,问道:“你的车呢?”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跑业务开车啦?我没有买车。”

    是哦,高大帅哥跑业务都是打的去的。连代步车都没有的人,居然跑去买高级餐厅的白金卡。林雨菡不由得多看了高野两眼。

    到了Le Arisa Shell餐厅,两人在休息区等了十来分钟,服务员就带着他们进了一个豪华包厢。就两个人还用包厢?林雨菡站在那间能容纳十个人的包厢门口,头上飘过几条黑线。上次和大小姐过来也是在大厅用餐,这高野比大小姐还讲究啊。再向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包厢费用,被告知最低消费3000元,差点当场吐血三升。

    高野无视林雨菡幽怨的眼神,自顾自开始点菜。林雨菡根据高野报出的菜名迅速在手中的菜单上查看价格,脸色从红转白,从白转黑。这高野还真不客气啊!点的都是招牌名菜,那价格是一个比一个高。再一想,自己平时不太花钱,没带卡出门的习惯,包包里就放了几张毛爷爷,完全不够付这顿饭钱。

    高野点完菜,就开始像没事人一样地跟林雨菡东扯西扯,陆续上菜之后,又把话题转移到这些招牌菜的吃点和看点上面,讲的那是一个兴致勃勃唾沫横飞。林雨菡一边应和,一边郁闷地摸着钱包,终于在高野喝酒的间隙,不好意思地插话道:“那个,我带的钱不够,你能不能先垫一下。”

    高野哈哈一笑:“你放心啦,费用是直接从我卡里扣的。你请客,我付钱。”林雨菡那句“那怎么好意思呢”还没说出口,又接着道,“你千万别跟我说不好意思,那样就真没意思了。就算是普通朋友跟我吃饭,我也从没让他们付过钱……”

    林雨菡这么个闷葫芦,一遇到高野这三寸不烂之舌,分分钟被堵地毫无还嘴之力。心想反正来日方长,大不了自己实习期结束后以感恩的名义回请好了,便不再推让。

    高野一边调节氛围,一边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节奏,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然道:“你知道,秃顶男为什么会被降成副职吗?”

    林雨菡正和盘子里的手工迷你海鲜丸子作斗争,随口道:“不知道。”心里却不厚道地笑了,得罪了大小姐,活该被降。

    高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是因为他招聘的时候搞潜规则,被查出来啦。不过这事对公司影响不好,对外封锁消息,只有几位领导知晓。也当是杀鸡儆猴。”

    林雨菡抬起脑袋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

    高野一脸得意:“我自然有办法打听到。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还没有打听不到的。我的本事大着呢,以后你就慢慢领教吧。”

    林雨菡睨了高野一眼,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高野嘿嘿一笑,突然像变戏法一样地捧出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绽出一个无比帅气阳光的笑容:“雨菡,要不你考虑一下,跟我交往一段时间。先别急着拒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看在高野不惜花大血本的份上,林雨菡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闹僵气氛。她接过玫瑰,不置可否道:“我考虑考虑。花我先帮你收着,当然,到时候还给你也说不定。”

    高野爽快道:“没问题!不过这花容易谢,明天我送你一束干的。这花代表我的心,只要你不是故意虐待它或者直接丢到角落里,它永远也不会变质。哈哈。”

    林雨菡白了高野一眼,真是没个正经。

    酒足饭饱,小憩了一会儿,这次高野眼中的约会和林雨菡眼中的普通朋友吃饭正式结束。林雨菡背起包,手里捧着那束开得正妖艳的玫瑰花走出包厢,刚走了两步,突然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还是那个南边靠窗的位置,那姿态雍容优雅,笑起来能让日月失色的女人,不是大小姐是谁?心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大小姐把头发烫成了微卷,更添几分妩媚。

    大小姐比之前瘦了一些,笑容中难掩疲惫。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大小姐和苏忆雪在一起吃饭,坐在她们曾经坐过的位置上。

    猝不及防的相遇,一种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失望,还是悲哀的情绪从心里漫溢出来,流遍全身。

    高野走出包厢,奇怪地看了看像被失了定身术的林雨菡,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呼出声,然后屁颠屁颠跑过去,中气十足地叫了声:“唐总好!真巧啊在这里碰到您!”

    林雨菡回过神,想拔腿就跑,可是唐秋媗已经闻声转过头来。

    林雨菡有那么一瞬间只想一棒槌把高野砸进地里,人家在约会呢,你跑去凑什么热闹。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笑得有些凄惨。

    唐秋媗抬眼看着身边高大帅气的高野,搜索了一下记忆,完全没有印象。再看到呆立在高野身后的林雨菡,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高野忙作自我介绍:“我是销售部的高野。”

    唐秋媗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就是高野,孙经理跟我推荐过你。”目光从林雨菡脸上,转到她手里的玫瑰花上,停留了几秒,最后才转回到高野,随意地问道:“你们一起过来吃饭?”

    “嗯,已经吃好了。那我们先失陪了,不打扰您用餐了。”

    高野回过头示意林雨菡过来道声别,却发现她眼里莫名地盛满悲伤。下一秒,林雨菡已经捧着玫瑰花,头也不回下了楼,冲出餐厅。高野回头朝唐秋媗做了个抱歉的表情,追出门去。

    苏忆雪刚才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吃牛扒,这会儿才放下叉子,看着目光还停留在楼梯口的唐秋媗,冷冷地说了一句:“她不适合你。”

    唐秋媗收回目光。林雨菡对外界的防备心很强,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和人吃饭的人,也不会轻易收礼物,更何况是玫瑰花这种用意如此鲜明的礼物。原来一个月不见,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或许当初的感觉,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只因为她自己是弯的,所以看谁都有弯的潜质。

    苏忆雪一咬牙:“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你就要嫁给我哥哥了,不管是为了鸿华和盛世,还是为了你自己,都请你在感情方面收敛一点。”语气中带了点狠意。

    唐秋媗低下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